“呦,在玩呢。”
“两断袖。”
“走后门呢。”
“真是世风日下!”
“还敢犟嘴么?”奚华问。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牧白一直在闷头哭,再厚的脸皮都扛不住迎面一刀。他崩溃得厉害,身体心灵饱受折磨,还是双管齐下的折磨!
没有当场疯魔,就已经算他承受能力过人了。他只希望,那些猎户不要再看他了!他都快羞耻得死掉了!
奚华还是没放过他,甚至都没有抽身离去,反而又问他:"还敢不敢直呼师尊名讳?"
“我不……不敢了呀。”
牧白一个劲儿地哭,原本他是装的,慢慢是七分假,三分真,再后来就是半真半假。眼下是一点不掺水,哭得很真情实感。
“再犯应该怎么办?”奚华紧接着最后逼问他一句,“你自己说。”
牧白伤心欲绝,浑然没有察觉到,周围其实压根空无一人,听见此话,他的脑袋是发懵的,意识是清醒又混沌,竟一时回答不上来。
直到
奚华狠狠压住了他身后的伤,才呜咽着说:“那就任凭师尊处置。”
“口说无凭,你惯会出尔反尔,师尊应该如何相信你?”
牧白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奚华沉默了很长一会儿,看他哭得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动了点恻隐之心。
原本钳着牧白后颈的手,慢慢松开了,转而缓缓下移,轻轻给牧白拍背顺气,一直等牧白把气都喘匀了,才低声道:“好了,人都被师尊赶走了。”
牧白还在哭,哭得一抽一抽的,奚华有点担心,再这么哭下去,最先废的会是小白的双眼。他从未见过,有谁像小白这样爱哭,还能哭。
奚华从未哄过谁,但他现在耐着性子,温声细语地哄起了小白。即便,他仍旧不肯出来。
这冰天雪地的,他不畏寒,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寒。小白就是雪窄窿里,唯一的一点温热。奚华很贪恋这来之不易的温度。
“有这么委屈么?错是你自己犯的,人也是你自己招来的,师尊有哪一点冤枉你了?”
牧白何止是委屈!!!他是非常委屈!
但他却只能摇了摇头,很违心地小声说:“不委屈的。”然后,又抬起烂桃子一样通红的眼睛,“师尊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不亲。”奚华无情拒绝,“别哭了,自己把眼泪擦了,又没怎么你,何至于哭成这样?又不是小姑娘家家,哪有这么多眼泪?”
牧白暗暗撇了撇嘴,拾起手随便擦了几把眼泪,目光瞥见桌面湿漉漉的,就好像才泼了盆水。心说,这也不全然都是眼泪,也有他抑制不住张着嘴喘气的时候,来不及往下吞咽的口水。甚至会有一些鼻涕。
但鼻涕太恶心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一个老男人教训得涕泗横流的。
“擦好了。”牧白的鼻音特别重,放下手,闷闷地喊了声。
奚华抬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检查,见少年的脸红通通的,即便擦干了泪,还是有泪水盈满在比脸还要红的眼眶里。
好像稍不注意,眼泪就又会簌簌地滚落下来。
他叹了口气,顺势用拇指擦了擦牧白眼尾残留的眼泪,竟不曾想小白这么脆弱,很大一滴泪珠,一下就滚出来了,刚好掉在了奚华的指尖。
泪是掉在
了奚华的指尖,但疼的却是在心尖上。
“不许哭!”奚华还没结束,或者说,远远还不够,所以,他没有再耐着性子去哄孩子,反而疾言厉色地呵道,“把眼泪收回去!”
牧白猛吸了一下鼻子,果真把眼泪收回去了。
奚华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脸色也稍霁,缓声道:“现在,能不能乖了?”
牧白点头:“能乖了。”
奚华又把人压回了桌面上,自己也随之压了上去,结实的胸膛,紧紧压住少年瘦弱的后背,几乎完全将人覆盖住了,贴着他的耳垂,低声道:“在回山之前,你都乖觉一些,不要再惹出任何祸端。”
杀人放火烧山,偷鸡摸狗扯谎,都无妨,就算是残杀同门都可以,想杀谁就去杀谁,杀林素秋都行,但就是不可以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
牧白:“我一直都很乖觉的!”
“是么?”
牧白有点气短,又道:“只是偶尔有一点点不乖,但只有一点点而已。”
“那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回山后,师尊会教你一些术法,你到底是我的徒弟,若是学艺不精,恐在外丢了为师的脸面。"
牧白对此嗤之以鼻,心道,都跟亲传弟子这啥那啥了,还要啥脸面啊。但他表面却道:"我就知道师尊还是疼我的。"
“是,师尊自然是疼你的。”所以,奚华索性就让小白疼个够!
他们来此时,天色才微微擦亮,等结束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牧白大概从中午的时候,就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后面就一直低声啜泣,都结束了,还趴在石桌上哭。
哭得石桌上湿漉漉的,泪水都顺着桌沿往下滚。
奚华先为自己穿戴齐整了,才回身望向牧白,见他趴在桌上,一味埋头啜泣,也不起身,甚至连衣服都不整理。
那条裤子原本就掉到了脚踝边挂着,眼下都皱皱巴巴的,踩在了脚底。奚华看他哭得可怜,有心想抱过来哄哄,但转念一想,不够,还远远不够。光是这种程度的教训,不足以让小白刻骨铭心。
“知错了么?”奚华又问他。
牧白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再也不能气势汹汹地高声咆哮了,只能发出细细弱弱,带着很浓鼻音的哽咽:
“我早就知道了……”
但知错了也没用的,师尊硬着按着他,从天微微亮,到天色擦黑。整整一天,是整整一天啊!!
牧白早上是这么趴着的,现在都傍晚了,还是这么趴着的!
这桌子上的泪,都是他之前脑子里进的水!
他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跟着燕郎亭跑,跑也跑远点啊,那么容易就被奚华给抓到了!
燕郎亭也是个废物,居然带不走他!怪不得奚华之前那么慢条斯理地用手指,原来是在提前准备一场大工程。
牧白闭着眼睛流泪,眼眶都被泪水泡得红艳至极,跟两个烂桃子一样,他本以为结束后,师尊会过来抱抱他,亲亲他。
结果奚华就只顾自己,也不管他的死活,任由他被绑住脚,趴在桌面上,身后一片狼藉。老男人,心真狠啊。
不爱他就算了,居然还这样狠狠羞辱他!
看来攻略任务依旧形势严峻,牧白苦思冥想,觉得是不是得再搞点事情,加快一下进程?
譬如,自己假孕?
虎毒不食子啊,奚华不爱他,难道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么?爱屋及乌。
爱孩子就好了,牧白现在不太指望师尊能好好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