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变小——”
奚华冷声道,曲指捏诀,眼前便浮起一阵光芒,玄龙贝状,二话不说一卷龙尾,猛地往深潭里扑,还发出了惊悚的大叫。
“不要把我变小!!!我不要!!”
可那光芒瞬间化作数条锁链,嗖嗖地飞掠而去,捆住了玄龙的躯体,任凭它如何翻滚挣扎,依旧毫无用处。
很快就在光芒之中,肉眼可见地变小了。
奚华抬手将变小的玄龙抓在了手里,原本庞大的身躯,此刻看起来不过手指粗细,才一落到奚华手里,细长的尾巴,就缠上了奚华的手腕。
还战牙咧嘴地,对着奚华的手背就是一口。
奚华冷笑:“你活够了,是么?”
玄龙发出“呜”的一声,那亮出来的牙齿,立马收了回去,改咬为亲,啪叩一声,亲了奚华一手背的涎液。玄龙嘿嘿笑道:“人家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想念得紧呢……”
肉麻到牧白抱着胳膊上下搓了搓。
奚华又笑:“它是牙牙,你还记得吗?”
牧白摇头,完全没有印象。
玄龙听到此话,睁圆眼睛大喊:"我不叫牙牙!我说了,我不叫牙牙……唔——"抗议声戛然而止。
奚华直接把它的嘴捏住了,又道:“这个名字还是你小时候给它取的。”
那牧白就更没印象了。
不过该讲不讲,原主小时候的审美很一般,哪有人会给龙起名叫牙牙的,一点都不气派,还不如叫来钱,或者旺财。
“想不起来便罢了。”奚华把手里的玄龙,随意盘了几下,就打成了一条同心结,递给了牧白,“这是师尊养的灵宠,你现在可以摸摸它了。”
牧白点头,很乖顺地伸手摸了过去,指尖才触碰到玄龙的那一刹那,玄龙的额间就亮了起来,竟浮现出一道莹白的印记。
几乎是同一时刻,牧白指尖一痛,竟破皮流血了。
鲜红的血液正好滴在了玄龙额间的印记上,光晕包裹住了他整个手掌。
奚华趁机右手捏诀,嘴里低声念了什么,忽然一指戳上了牧白的眉心。
牧白心神一晃,只觉得灵台瞬间一阵清寒,人也有点懵。
甚至
连手都忘记缩回来了。
他的额头上,很快也浮现出了和玄龙一模一样的印记。不过转瞬之间又消散了。
【这……奚华这该不会是要让玄龙认你为主吧?】
系统扑棱着翅膀,凑过去仔细端详,猪脸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还真是在结契啊,但玄龙已经认了奚华为主,现在又认你为主,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玄龙的第二位主人了。】
牧白还是有点懵,回过神后,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低头一瞥,指尖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他听了此话,下意识仰头问:“师尊,这是为何?”
“玄龙纵然已通灵智,但终究是个畜生。既是畜生,就势必会伤人。”奚华说此话时,随手又把变小的玄龙,丢回了深潭之中,面无表情地缓声道,“如此一来,没有为师的命令,它就无法伤你。”
系统也晃了过来,捏着下巴,一副沉思状。
【确实如此,坏东西这回倒是没有说假话。但是————】
它想破了猪脑袋,也想不明白,奚华这么做,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单纯在保护小白吗?
牧白愣了愣,突然间发现,师尊偶尔对他确实还可以,但也只是偶尔的。
奚华不顾玄龙在深潭底下翻滚,挣扎,大声咆哮,直接一挥衣袖,莲池很快就恢复了原貌。
“你同为师独处时,似乎总有些不自在。”
牧白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很自在。”
“那么,师尊现在要去沐浴更衣,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同候为师沐浴,二———”
话音未落,牧白就举手比划了一个"二",尽量让自己笑得真诚一些,可怜一些。
“师尊,我选二。”
“你确定么?”
“……”本来牧白是很确定的,但奚华这么一反问,他就有点犹豫了。
“师尊,我……我身上还疼的,想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牧白很小声地道,“我晚点再洗。”
“你就不问问,二是什么,就选二?”奚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果,二是让你去庭院里的石子路上跪着,你也要选么?”
牧白:“…
…”该死的,他嘴快了!
“师尊……”他抬手捏着奚华的衣袖,原地扭了扭身子,撒起娇来,”师尊,你对我最好了,师尊……”他又扭了扭。
奚华实在是忍俊不禁,笑道:“好了,逗你的话,也听不出来么?知道你和为师独处,会有些不自在。自己四下转转罢,但不许下峰,要不然师尊就用铁链,从你的脚踝骨里穿进去,然后钉死在墙角,知道了么?”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缓且温柔,就和普通的师长关心晚辈一模一样。
可他却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了那样残忍的话。温柔刀子扎在牧白身上,虽然不疼,但足够令人胆寒。
牧白相信,奚华言出必践,说到做到。他攥了攥拳头,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暗道,奚华对他果真好不到一刻,就立马要原形毕露。
晚间,是江玉书上峰送饭。
奚华喜清净,寻常就在峰里,若无大事,轻易不会出峰。
也不允许其他人随意上峰,就连亲传弟子林素秋,也非传唤,禁止入峰。
江玉书约莫也甚少来青华峰,入殿之后,就絮絮叨叨个没完,一边碎嘴子,一边将提来的大食盒打开,把菜一盘盘地端了出来,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山上伙食倒是不错。
牧白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吃,含糊不清地道:“师兄要不要跟我一起吃点?”
“不了,我哥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和他一起吃就好。”江玉书把食盒子收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板凳上,又道,"你吃完后,就把碗碟放盒里,等下次我,或者其他弟子上峰送饭,会顺手带回去的。”
牧白:"麻烦江师兄了。"
“不麻烦。倒是你啊,小可怜的。”江玉书长叹口气,“我本来都想好了,让你搬来跟我一起住,结果没曾想……唉。"他又叹了口气,似乎没能和牧白一起住,是一件特别遗憾的事情。
牧白宽慰他道:"同在一个师门,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到时候只怕你见多了我,都会觉得烦呢。”
"才不会!不过,你说得也对,反正你现在也回师门了,往后我们大家都在一起,只是大师兄他……"
一提及大师兄,两个人都沉默了。
牧
白放下筷子,问道:“关于大师兄的事,师伯怎么说?”
“我师尊说了,这事师叔说,不让他插手,要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
“不知道啊,要不然,你问问?”
“我不敢……”
牧白现在提都不能在奚华面前提,稍微提一嘴,奚华就冷脸。
江玉书道:“你都不敢,那我更不敢啊。”
“可是,你现在都回山了啊,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宗主之徒,师伯又那么宠爱你。”牧白拧着眉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