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要你助我破了奚华的功,让他一身修为,尽数溃散。”
待江玉书扛着草垛子寻来时,牧白已经坐在巷子口,等候多时了。
见他终于来了,还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询问江玉书何时回山。
江玉书先是微微一愣,看了看牧白脚边啃得非常干净的羊腿,还有倒在一旁的空酒坛子。
又看了看牧白脸上异样的潮|红,惊问道:"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没有啊,没喝醉。”牧白摇头,说着说着,还打了个酒嗝,冲着江玉书一直笑。
江玉书懊恼道:"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吓着你了,你也不至于喝醉!"他忙要把草垛子丢了,想把牧白背回山。
哪知牧白醉虽醉了,还能自己站起来走路。顺手就抓了一根冰糖葫芦,张嘴咬下一颗山楂,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江师兄,其实我还是有点渴。”
“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江玉书忙道
,“师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活活打死我的,走走,我带你去喝点醒酒汤,反正时辰晚都晚了,也不在乎再晚一点!”
他见牧白爱吃冰糖葫芦,也不舍得把草垛子丢了,索性就扛着草垛子,半拽半拖,将人引来一间卖糖水的铺子里。
让人去熬醒酒汤来,期间牧白嗅到糖水的清甜,还喝了两大碗,等醒酒汤端上来时,无论如何也喝不下了。
江玉书就差跪下来求他了,好不容易连求带哄,让牧白喝了小半碗醒酒汤,天色已经很晚了。
见牧白当真喜欢这家的甜水,纵然时辰再晚,江玉书还是让人装了几小罐带回山。
好不容易回到山里,迎面就在道场上遇见了江玉言。
江玉言先是看了几眼牧白,然后才望向弟弟。
“你是不是在外闯祸了?师尊传唤你过去问话。”
江玉书估摸着是小师叔在师尊面前告状了,并不情愿过去,索性就道:"可我现在要送牧白回峰。”
“这个时辰,没有师叔的允许,你敢上峰?”
江玉言仅仅一句话,就立马打消了弟送牧白回去的念头。
牧白挺清醒的,听罢就摆了摆手:“我腿又没断,我自行上峰就好。”
“那你把这些东西拿着。”
江玉书把扎满冰糖葫芦的草垛子,还有手里提的一串瓦罐装的糖水,往他手边送。
牧白只拿了两串冰糖葫芦,以及两小罐糖水,然后就挥了挥手,向江家兄弟告别。
回峰的路上,一直在回想着苍玄风嘱咐他办的事。牧白愁容满面,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心里十分抗拒,但又知道,想要取得苍玄风的信任,就必须要做。
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喝醉了,也许,还能短暂地忘记忧愁。在行到半峰时,竟迎面遇见了清冷。
“牧师兄。”清冷率先打了声招呼,向他解释道,“我是来峰上送药的,在殿里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你,原来你今日竟下了峰。”
牧白面露歉意道:“我下午和江师兄一同下山了,劳烦你过来送药,还空等了许久。”
为了表达歉意,他分了一串冰糖葫芦,还有一小瓦罐糖水给清冷师妹。
清冷师妹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但
在嗅到牧白身上的酒气时,神色稍显严肃,轻声道:"牧师兄,按理说,你不该喝酒。”
“我知道,没有下次了。”顿了顿,他又道,“你不要告诉我师尊,好不好?”
清冷苦笑:"那你最好回去后,立马沐浴更衣,顺便熏香。"
“多谢提醒。”牧白转身就要离开,哪知清冷又唤住了他。
“按理说,顺兄用了那么久的药,也该有所好转,但昨日师叔却说,效果并不好,让我重新开个方子。今日既遇见师兄,不如让我替师兄诊脉。”
牧白大惊失色,非常抗拒被人诊脉,当即就要拒绝,哪知清冷下手颇快,一根细丝无声无息就绑在了牧白的右手腕上。
快到他都没来得及反应。
等他再想阻止时,清冷的眉头微蹙,面露疑惑地道:“奇怪……”
牧白瞬间心沉,暗道,完了,完了,全完了,清冷一定是诊出他的喜脉来了……全完了啊。
他一瞬间羞得俊脸通红,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师兄,你这脉象……”
“我知道,别说了。”牧白低头,把手腕上的细线解开,耳根子都在烧,非常艰难地开口,“想笑你就笑好了,但笑完之后,一定要替我保密,行吗?求……求你了。”
他真的很害怕被其他人知道,他怀孕的事情。
清冷很明显错愕了一下,把细线收了回去,面色复杂极了:"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我知道,但我就想着,能瞒一时,就一时。”等月份大了,实在藏不住了,他再躲起来,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清冷又道:“师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牧白摇头:"说来话长,不过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罢了。"
“可是——”“没什么可是。”
“但没病的话,药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牧白:“?”
等等,他听见了什么?!
什么叫作药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难道他此前喝的不是安胎药吗?吃素不是为了孩子着想么?
“什么意思?”牧白抬眸,非常震惊地问。
“很难理解吗?”清冷非常费解地道,“师兄,装病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二师伯早晚会发现你装病的。我之前给你开的药,还有让你吃的那些素食,都是为了你的肠胃着想。既然你没病,就用不着受这份罪了。”
牧白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等等,师妹,我的脉象当真没问题吗?”
清冷摇头道:“非常正常。”顿了顿,她又道,“师兄,我不会向二师伯揭发你的,但你要尽快好起来,否则,二师伯该怀疑我,是不是医术不行了。"
牧白愣在了当场,手一松,冰糖葫芦和糖水就掉落在地,瓦罐瞬间就摔裂了,糖水的清甜很快就弥漫开来。
清冷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好生浪费。”她见牧白一副失魂落魄到了极致的样子,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
“师兄,你不必如此,我当真不会告诉任何人……”
牧白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样,茫然无措地走开了。
脑子里循环播放一句话:他没有怀奚华的孩子,奚华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