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不会太痛。毕竟奚华可是经历了诡姻咒,依旧面不改色的男人。
这边他才一割,奚华立马就会察觉。
起初,奚华根本不加理会,认为这只是小孩子在耍脾气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依旧在洞府里闭关修炼。
直到感受到,小白在动手净身———没错,就是在净身!
还是用了什么利刃,在割那里!不过,可能小白还是胆怯,只是浅浅地试探一二。
可这足够令奚华头皮上的神经瞬间全部炸开了!
火气瞬间一冲而上,一脚就踹开了殿门。
寝殿里早就一片狼藉,也未点灯,到处昏昏沉沉的。
奚华急火攻心,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一把将藏在角落里的牧白拽了起来。
一句话还未说,牧白就恶人先告状,扯着嗓子哭喊:“放开我!师尊不是不肯见我吗?”
“那我是死是活,就跟师尊再无瓜葛了!”
奚华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一眼就看见牧白的右手心里,挪着一块锋利的瓷片。
鲜血都渗透指缝溢了出来。腰带也缠在腕上,衣衫松松垮垮的。
孽徒该不会就打算用这块破瓷片,给自己净身罢?
可到时候,被净身的可就是奚华了!
奚华强忍着怒意,沉声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
“我在问你,方才在做什么?!”奚华猛然提了几个音,一把将牧白狠狠摔在了床榻之上。
牧白吓得一鸣嗦,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眼前一黑,就被死死地禁锢在了方寸之间。
一只大手更是直接掐上了
他的脖子,虽然不疼,但依旧会有难忍的窒息感。
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师……师尊不是说我淫│荡吗?那我……我就给自己净身……咳咳咳,这样纵然我日后有心,也再风流之力!"
奚华:”……”
这是牧白千方百计逃离他的借口,还是真心话?
只因为他不久前的一句话,小白就要净身……可奚华当时的意思,并不是指小白在外乱用前面,而是后面。
等等。
奚华突然之间有些庆幸,小白只是一时头脑发蒙地对付前面。
否则,不管是对小白还是奚华来说,都是一种不可逆转的巨大伤害。
“真是愚蠢至极,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为师怜悯你么?”奚华冷笑道,“你越是如此无理取闹,为师越是厌恶你!”
“师尊……”
“为师本以为,你已经长大了,成熟稳重了,再不似小时候那般桀骜不驯,顽劣不堪。想不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可知道,这也是为师最厌恶你的地方!"
统子从旁添油加醋。
【小白,小白!奚华这是在骂你狗改不了吃屎!】
牧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一瞬间真的,他真的想一脚把统子踹到茅房里去。但他忍住了。
两行眼泪唰的一下淌了出来。
奚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依旧冷言冷语地道:“你腹中纵然怀的当真是为师的孩子,但你这性格如此顽劣,只怕将来这孩子也如你一般,留着早晚是个祸害,不如———"
“不要!”牧白立马蜷缩成一团,两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哭求道,“不会的,不会的!孩子一定会很乖,很听话的!我和师尊长得都很好看,生下来的宝宝一定非常漂亮!"
“你是想用孩子,来威胁本座么?”
"我没有! 师尊,我求求你了, 师尊! 不要伤害孩子! " 牧白越发卖力地表演, 声情并茂地哭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太贪心了,总是贪求师尊全部的目光!"
“我除了皮相还可以,哪里都不好,师尊厌弃我是应该的,我不该闹,不该耍脾气,
更不应该仗着怀有师尊的孩子,就恃宠而骄!”
"...."
“是我大错特错!”“.....”
"我不要名分了,也不奢求师尊还爱我,只求师尊放这孩子一条生路!稚子无辜!"
奚华的神情复杂极了,竟一时分辨不出,小白到底是什么用意。
到底是因为不舍得伤害师尊,所以,才挖空心思要离开师尊。
还是真的误以为,师尊会伤害他腹中的"孩子",所以,才千方百计地逃离师尊?
或许,自己终究是当局者迷,所以才迟迟无法分辨出,真与假,虚与实。
即便,奚华把牧白囚|禁在了寝殿里,夜夜相拥而眠。
反复要了他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的每一处,里外皆施,打上了独属于自己的标记。
可到头来,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得到过牧白。
牧白就好像是水中月,镜中花,稍纵即逝,永远无法真正触碰。
又好像是沙子,奚华攥得越用力,流逝得就越快。
他越是努力想把人留在身边,越是留不住。
这种患得患失,如履薄冰的日子,奚华是真的过够了,他此刻!就恨不得杀了牧白,将他的心脏剖出来,吞入腹中。
如此,他和小白就彻彻底底融为一体。同生共死,永不分离了。
统子发出了惊悚的大叫。
【不好!小白,快跑!奚华动了杀机!他想要杀你!】
牧白一瞬间瞳孔剧颤,脑子都懵了,眼睁睁地看着奚华的手指,勾住了他脖子上的玲珑玉。
细绳被拉绷紧。
只要玲珑玉从他的脖子上脱落,那么,也就意味着,奚华当真是想杀了他。
连玲珑玉都不再庇佑牧白。
气氛瞬间一片死寂。
很久之后,奚华终究是慢慢收回了手。
起身背对着依旧发懵的牧白,冷冷道:“从即日开始,滚下峰反省,没有为师的允许,再不许你踏上峰半步!”
语罢,转身就离开了。
统子飞过来,把牧白搀扶起来,啧啧称赞。
【好险,好险,我刚刚以为奚华一定会杀了你!】
【不过,小白,你真的好厉害啊,奚华当真放你下峰了!哦吼,自由万岁!】
不知道为什么,牧白做成了这事后,反而没有很开心。甚至还有些失魂落魄的,觉得自己好坏,一直在伤害奚华。
但为了不让统子发现异常,牧白还是强颜欢笑地道:"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牧白临下峰时,把脚踝上的金镯子摘了下来,放在了枕头上。本来还想把流珠一并还给奚华。
可转念一想,流珠是苍玄风母亲的遗物,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想了想,就继续留着了。
出了殿门时,外头天色骤变,狂风骤雨,呼啸而至。
牧白在峰上也待了一段时间,知道这里的气候变化随奚华的心情而已。
刚入峰时,峰上春光明媚,花团锦簇,恰似人间四月天,桃李春风,十里飘花。
如今临走了,竟如此秋风萧瑟,阴雨连绵。
牧白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天,一时不知这到底是奚华阴沉的心情作祟,还是因为奚华不愿放他下峰,故意施法降雨阻他脚步。
片刻之后,牧白再没有犹豫,一头扎进了雨地里。
冒着狂风骤雨,淋得浑身湿透。
奚华就站在高台之上,遥遥注视着牧白,看着那道纤瘦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了雨夜里。
几次想出手挽留,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他此刻只想让小白开心一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只要奚华一日不死,他对牧白的执念就一日难消。也许,短暂的分别,能换来日后的天长地久。
但奈何,天道无常。
奚华此刻并不知道,他唯——次放手,却是彻底失去牧白的开始。
道场之上,众多弟子被山中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四下逃窜。
纷纷躲在廊下避雨。
议论着山上难得出现的怪异天气。
远远就看见一道人影,背着长剑,慢慢从青华峰上走了下来。
“大家快看!”
“有人从青华
峰上下来了!”
“是谁啊?”
“还能有谁?青华峰一共就住了两个人,首先排除奚华真君!”
“那么就是……”
林素秋站在廊下,远远望着那道消瘦的身影,突然神色骤变,推开挡在身前的所有人,抬腿大步流星冲进雨地。
身后有弟子大喊:“伞!大师兄,拿伞!”
牧白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凌乱的头发滚落下来,他随手抹了几把,早就分不清楚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
眼前忽然一晃,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拥在了怀里。
他听见大师兄在他耳边哽咽,也听见了很多弟子们的惊呼声。
但最终都被汹涌的雨水,砸得七零八落的。
大殿的玉台之上,奉微和云千羽远远注视道场上,相拥在雨地里的二人。
云千羽沉声道:"看来,二师兄这是终于想通了。"
“我看未必。”奉微摇了摇头,长叹口气,“只怕阿宓要保不住了。”
此话一出,云千羽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诧异,而后便蹙眉道:“那也关阿宓禁闭,关他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可以,师兄,阿宓也是你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可眼睁睁地看着二师兄发疯。"
“阿宓又不似玉书,光是关禁闭,对他无用的。”奉微摇了摇头,“我也是于心不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