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燕郎亭在魔界可谓是众星捧月,一向娇纵任性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不论做什么事,都可以先斩后奏,哪怕是闯了大祸,也有燕危楼替他善后。
李檀记得,自己曾经撞见过两次,魔尊怒火中烧,要清理门户,亲手杀了小魔君这个逆子,都被燕危楼强行拦了下来。
甚至能保护燕郎亭毫发无损,只是会让身边的亲信顶罪。
一次是,燕郎亭把魔尊最得宠的妾大卸八块之后,又塞到了魔尊的床上。魔尊晚上回来要宠幸小妾,被褥一掀,一床的尸块,血水浸透了整张床。还有一回,燕郎亭看不惯魔尊四处留情,也不肯接纳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索性给魔尊下了狠辣至极的药,差点让魔尊往后彻底没有行事的能力。
即便如此,事后燕郎亭依旧无所畏惧,从没低头认过半个错,就因为燕危楼溺爱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即便是魔尊也不可以。
燕郎亭做错任何事,都可以被原谅,而李檀却不行。
李檀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魔尊的私生子,他有
时会想,是不是因为燕郎亭的存在,才让他的身份,永远不能见光。
又是不是因为燕郎亭不肯接纳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燕危楼才会对李檀那样狠辣。此刻见牧公子竟然当众扇了燕郎亭的脸,这对小魔君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檀瞳孔都微微发白了,死死攥紧拳头,望着场上。他兴奋,又爽快,但隐隐畏惧惊恐。就在众人都以为,燕郎亭一定会大发雷霆,势必要怒火中烧到动手时,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异常开心,也异常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虽然你失忆了,但你的身体还记得我。”燕郎亭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尝到了点血腥味,当即更加兴奋了, "还是原来的味道!"
他一挥扇,先前呵斥牧白的魔人,瞬间倒地,血流不止。燕郎亭道:"抱歉,是我御下不严了,给牧公子赔罪。"
众人:"……"
牧白:果然千言万语,不如一嘴巴子好使。
江玉书忍不住嘀咕起来:"他该不会真的有毛病吧?哪有人挨打了,还笑得出来?"其余人也是这般想的。
而远在场外的众人,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林沧浪抚摸着腕上的蛇形镯,笑道:“令弟的癖好还真是奇特。”
燕危楼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神色十分从容淡然。虽然他一直不理解,为何小燕有如此癖好,而且,还只针对于牧白。
牧白打他可以,青一块,紫一块,他开心至极。
可别人但凡敢碰他一根指头,那就不是青一块,紫一块了,而是东一块,西一块。
不理解,但是他尊重弟弟的癖好。
"他与牧白相识已久,一直是很好的朋友。"燕危楼平静地道,"朋友之间相处,自有其道,何须外人置喙?
林沧浪笑道:“倒是我多嘴了。”他又把目光望向场上,眸色沉了许多,尤其看见漂漂亮亮的牧白,在男人堆里招摇,就恨得牙根痒痒。
欠收拾!
这个牧白浑身上下都欠收拾!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勾引男人,实在可恨!
偏偏,牧白手段高明,既能顾得到每个人,又能将性格迥异的几个人拿捏
住。一堆人凑一起,气氛居然莫名地非常融洽。
云千羽看了直摇头,心里长长一叹,十分地心疼二师兄,喜欢谁不好,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多情种。
奚华:死,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了。
山脉中,林素秋身形飘逸,在林间穿梭,不过几剑,就将一头体格异常庞大的妖兽,斩在剑下。牧白鼓掌欢呼:"大师兄好厉害啊!"林素秋俊脸通红。
江玉书不甘落后,也斩杀了头妖兽,还眼巴巴地把妖丹剖了,送到牧白面前。牧白道:“哇,好厉害!”
柳澄:"来人,取缚灵网来!抓,给我抓活的!"
牧白雨露均沾:“哇!”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区区几头妖兽!”燕郎亭冷笑,侧眸瞥了一眼身后的几个魔人。
魔人们会意,立马四下分散开来,几个瞬息之间,便将五头妖兽赶了过来,燕郎亭随意出招,扇起头落。
五头妖兽瞬间就尸首分离了。
李檀默默地跟在后面剖妖丹,然后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
“啧。"燕郎亭不悦地道, "谁准你这贱奴触碰妖丹的?都被你弄脏了,还怎么送人?”挥扇就要打人。
李檀跪下道:“檀奴知错。”
牧白见状,赶紧道:“那上面都是血,本来就不干净,擦擦不就好了?”
“听见了么?还不赶紧弄干净?”燕郎亭冷笑道, "真是笨手笨脚的,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我早就把你丢进魔窟里了。"
李檀沉默不语,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了,只是默默把妖丹清理干净,又呈了上来。
燕郎亭道:"你碰过的脏东西,谁会要?"一抬扇就把五颗圆溜溜的妖丹打落在地,意有所指道,“区区妖丹而已,算得了什么?”
然后,一脚把地上的妖丹踩碎,他笑道:“牧公子,我嗅到了更好的东西,你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去取?"
牧白有些心疼李檀,看着他跪在地上,觉得他甚是可怜,虽然不知道李檀跟进来作甚的,但总归跟在燕郎亭身边少不得又要被羞辱。
"可是,我们一行人实在太多了。如若不然,就别让仙盟的弟子
,还有那几个魔人跟着了吧?"他说着,还看了看柳澄和燕郎亭,一副请求的样子,两人立马败下阵来。仙盟的弟子有些为难:“可是,少主……”
柳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可是,让你们退下就退下,难不成我还能遇险?"如此,原本浩浩荡荡的一堆人,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们六个人。只要没人掉队,成功混完三个时辰,不管输嬴,都能活着离开妖兽山脉。
江玉书却对此非常不满,他道:"不行,不能这样散漫!这到底也是一场比试,难道你们忘记了吗?夺冠者就能与牧白结为道侣!"
江玉言:别带我,我不是,我没有。
"不是的,江师兄,你可能误会了,试炼大会岂能儿戏?又不是比武招亲。"牧白道。
"纵然不是比武招亲,但凡事绝没有空穴来风的道理!"江玉书满脸认真地道, "倘若,今日是我夺冠了,我必要向师长们请求,与你结为道侣!"
牧白:"…"
柳澄:“真是大言不惭!”
燕郎亭:“你还真是不知死活!”林素秋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他几眼。
"装什么装?你们敢说,你们来此,不是为了牧白?”江玉书又道, “我就是喜欢牧白!他也喜欢我!"
牧白吓得连连摆手。
江玉言蹙眉道:“闭嘴,不许再说了。”
“哥哥,连你也觉得,最后嬴的人不是我?”江玉书攥紧长剑,一字一顿地道, “那好,就此各凭本事,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了,我一定会赢,牧白你且等着!"
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去。
牧白赶紧拦他:“江师兄,有话好好说,别走!”
“他说得对,这终究是一个比赛。”柳澄沉声道, “小木头,你放心,我不靠仙盟,也能赢下这场比赛,我对你志在必得!"
"哎!柳哥,柳哥哥,我没让你走!"
牧白夹在中间,追这个也不是,追那个也不是,江玉言落下一句“我去追玉书”,然后追着弟弟的背影离开了。
“没让他走,就是让我走?”燕郎亭冷笑
:“今日有我在此,你们谁都别想赢!”竟也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牧白赶紧拽他衣袖,大声道:“你不许走!”
"不许他走,那就是让我走了?”林素秋一脸的落寞,紧紧攥着剑柄,眼眶都微微发红了, “牧白,你听好了,是你先招惹的我,我不会放手的,死也不放!"
场外,林沧浪抚掌,咬牙切齿道:“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