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菩萨后,遥遥就兴致勃勃地拉着牧白去求手串和平安符了,另外还求了一块姻缘牌,说是写下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然后挂在院中的姻缘树上。
"哥哥,来,给你一个。"遥遥把姻缘牌递了过来。牧白:“可我没有喜欢的人。”
"骗人,你那天晕倒之后,我守着你,一直听你碎碎念,喊什么花啊花的,还说没有喜欢的人?"遥遥神神秘秘地问, "未来嫂子长得漂不漂亮啊?也是准大学生?和哥哥报了同一所大学吗?"
牧白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昏迷时,喊奚华的名字。他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漂亮,非常漂亮,不过,他早就不是学生了。"
"啊?"
"他是老师。"
"啊?!"
“今年四十了。”牧白一本正经地说,"比咱爸小两岁。"
"啊!!!"
"有犯罪前科。"
遥遥吓得尖叫,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她赶紧捂嘴,拉着牧白走到一旁,小声说:“哥哥!爸妈是不会同意你们的!快分手吧!"
想了想,她又哭丧着脸,"不过,也不一定,我想,就算哥哥喜欢男人,爸妈气过闹过哭过后,还是会给你们一大笔钱买车买房的。"
牧白:"为什么没有打过?都这样了,也不打吗?"
"可能会打。"遥遥说, "但应该不是打你,爸爸妈妈那么爱你。"
"哥哥,我也好爱你。"她突然又说, "所以,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每天都开心,好不好?"牧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心说,爸妈可不能打奚华啊,真担心奚华一气之下,再杀了我爸妈。"我逗你的,别当真啊。"他顺手揉了揉遥遥的头,
去挂姻缘牌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游客都走得差不多了。
遥遥神神秘秘地在姻缘牌上写字,然后就跑到树底下,使劲往树上抛,还一次就抛上去了。她开心地跳起来比了个耶,
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提包忘了拿,就要回头去拿。
牧白说要陪她,遥遥摆了摆手说:“我发信息和爸妈说了,在这里汇合,回头他们再找不着你了。"
人才一走,牧白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脑袋,弯腰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姻缘牌,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旁边画了一朵花。
牧白忍俊不禁,立马就知道是遥遥刚才抛上去的那块,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掏出了记号笔,在小花旁边,补上了“奚华”二字。
也不知哪里吹来的风,突然盈满了他身上的白衬衫,好似有人从背后拥抱住了他。牧白一愣,回身一瞧。夜色朦胧,一个人也没有。
他把姻缘牌抛了上去,又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关机了,正准备去找找遥遥。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哀怨又沙哑的哭音。他一愣,回身一瞧,就只有一棵挂满了姻缘牌的古树。
风过林梢,簌簌作响。
牧白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把手掌附上,好似隔空与一只大手相贴,他浑身一颤,立即感受到,那不属于他的温度。
"牧白,回来……牧白……"
"以吾血躯为祭,祈招吾妻牧白回魂……""小白,回来罢……"
是奚华的声音。
是奚华。
牧白身躯剧颤,而后,他又陆续听见很多人的声音。
大师兄在哭:"你不想嫁我,我不再逼你,师弟,求你……回来罢,求求你……"江玉书也在哭:"牧白,那么多人替你招魂,你都不肯回来,当真那么狠心?"柳澄:“我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你……”
燕郎亭:"你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了吗?痴心妄想!你给我回来,解释清楚……求求你,回来罢,骗我,继续骗我,求你继续骗我……我快死了,我的心快痛死了……"
林沧浪:"你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爱而不得的滋味………"
甚至,牧白还听见了苍玄风的声音:"师父错了,是师父错了……师父早就该带你归隐山林的,回来罢,小白……"
牧白回来,小白回来。
一声声,一句句,一字字,就好
像魔咒一样,疯狂在牧白耳边萦绕。他越来越晕,身子也越来越轻,眼前依稀看见一片光影,那光影转过身来。是奚华。
奚华满脸笑容,却又泪流满面地向他伸出了手,低声喃喃:"小白,你该回来了,小白……""师……师尊,你还活着?"牧白震惊地问, "你不恨我?"
“我很想你,每一天,每一夜,每一个时辰都在想你……”奚华满脸哀色, "没有你,我不能活……"
可就在牧白的手,即将触碰到奚华的手时,身后猛然传来牧母的声音。
"儿子!"
刚才的一切,就瞬息之间,消散殆尽了。
"妈……”牧白有些惊慌失措,看着扑过来抱住自己的妈妈,愣了半天才笑着说, “我.…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哪里都没有去……"
哪里都不会去。
牧白读大一,遥遥正好升初三。
大一课挺多,为了不辜负精彩的大学生活,也为了能更大程度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牧白一口气参加了许多社团,他长得帅,个子高,胳膊腿都长,体育不错,性格也好。皮肤又白,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无论走哪儿都能招一堆桃花。只是让他有点苦恼,好像炉鼎体质从那个时空,一直延续到了现实。
招女又招男,还有社会人员问他,愿不愿意被包|养,一个月陪|睡两、三回,给十万零花钱。实话实说,当牧白听见一个月给十万时,第一反应就是,咋这么寒酸?
想当初,他一句话没说,小燕为他豪掷五百万。
”来,我给你十万块,麻溜的,滚蛋!"
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是犯法的,和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不一样,杀人更是要偿命的。
他无数次地暗暗告诫自己,法治社会,讲文明,有礼貌,树新风,争做新青年。
千万别把奚华的那一套歪风邪气带回来了。
“十万嫌少?那二十万一个月,总行了吧?”那男的穿得人模狗样,西装革履,大背头梳得锃亮,长得有点小帅,看起来像个小总裁,挺横地说, "这价都快赶上小明星了,你别不知好歹。"
牧白看向他,
心里想得却是,幸好奚华他们此刻都不在这里,要不然这货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以奚华的脾气,只怕要把人活活剁碎了喂鱼。
"抱歉,我不缺钱。”牧白笑着告诉他, “你再纠缠我,我可就要报警了。"顿了顿,他又突然神情阴沉沉地,靠近过去,低声说, "或者,你想上明天的新闻头条,不明身
份尸块,出现在大学下水道……"
那男的很显然被吓到了,可能觉得牧白虽然长得好,但脑子像是有什么大病。神情复杂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开着豪车扬长而去。
牧白心说,奚华,你看,我是多么招男人喜欢,没有你,我依旧活得很好。没有你,或许,我活得更好。
在分离的第一年。
牧白高考结束,读了大学,每日靠吃药稳定情绪,想奚华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