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头方才的火气,瞬间就消散殆尽了,还温柔地把斧头夺走,随手就扎进了樵夫背后的柴火里,道了句:"你的机灵,救了你一命。滚。"
樵夫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大魔头看着气鼓鼓的牧白,笑道:“别动不动就要见血,这样不好。”
牧白:……?
卧槽,这不是他刚刚劝大魔头的话吗?
“再说了,你我本来就要成婚了,很快就是夫妻了。”大魔头的心情似乎云雾散开,终见天明了,还主动拉起牧白的手,顺着台阶走,温声道, “我知自己外貌约而立之年,偏你又十分显小,这才会被错认成父子。不如这样,待回去之后,我便去寻燕危楼,学一个换皮之术。"
牧白大惊失色,一把甩开大魔头的手,连连后退,惊恐道:“我不要换皮!我对自己现在的模样,十分满意!"
大魔头一愣,随即才笑道:“是我换。”
牧白听罢,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重新牵手,仰头糯糯地道:“你不用换,你现在的脸真的很美。"
"是因为和奚华一模一样,所以,你才不肯让我换皮么?"大魔头声音沉了几分。牧白摇头:“我只是觉得,换皮很痛,我不想你受痛。”
大魔头的心,一瞬间就被俘获了,他被突如其来的喜悦,撞得有些恍惚,
又有些迷茫,他抬手贴向胸口,里面有一颗叫作心脏的东西,跳动得厉害,好半晌儿才道:“这就是你要教我的,情与爱么?"
牧白:“我还没开始呢。”
大魔头:"……"
那他也太差劲了,明明牧白还没有开始,自己就已经沦陷了。又走了一阵,牧白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旁的草丛,大喊:"兔子,有兔子!"
他一喊,兔子立马撒腿就跑。
可哪里跑得过大魔头,不过抬手隔空一抓,方才那只雪白可爱的兔子,就已经抓到了手。大魔头十分嫌弃,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交给了牧白。
因为他知道牧白喜欢,就想把兔子完好无损地献给牧白。
“丑陋不堪。”
大魔头取出手帕,擦拭着抓过兔子的手掌,漫不经心地评价,语气里满是嫌弃。
"哪里丑?雪白圆润,多可爱呀,小兔子!"牧白抓着兔子的两只爪爪,对着大魔头作揖,故意变腔模拟兔子说话, "人家才不丑呢,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兔子!"
大魔头依旧十分嫌弃地瞥了几眼,但还是被牧白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他道:"原来,你喜欢兔子?那以后,我让人建一个大院子,你可以在里面养很多只兔子。"
"你不嫌脏?”牧白问, "兔子会掉毛的,而且,我肯定是会在兔子堆里打滚的,到时候弄得一身毛,说不准,还会沾到兔子的粪便……"
他这么一说,大魔头的眼角都抽搐了几下,道:“可以……洗澡。”
"兔子洗澡容易生病。"
"我是说,你洗,多洗几遍。"
牧白想了想,又道:“那还是算了,我不贪心,就养这一只好了。”他故意把兔子递到大魔头面前,看着大魔头嫌弃地往后躲避,便道, "从现在开始,这只兔子就是我的孩子了。"
"……”大魔头惊诧地看了看牧白,又看了看兔子,然后说, "此物低贱,若你想要孩子,可以……"
“我才不管它低不低贱,反正它现在就是我的孩子了。你如果不愿意接受它,我也不
勉强……”牧白话音未落。
大魔头已经主动地伸出两根手指,十分友好地跟兔子的爪爪握了一下,牙齿咬得咯噔作响,脸上还挂着狰狞的笑容。
"初次见面……孩子,你好,我是你爹。"
吓得兔子立马缩回爪子,一头扎进了牧白怀里,牧白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头一回觉得大魔头居然这么可爱!
他笑得厉害,大魔头看得一头雾水,但到了最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空旷的山野间,两人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等笑够了,牧白一手抱兔子,一手拉着大魔头,路过一大片花丛时,他摘了其中开得最好,颜色最艳,但却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踮起脚尖地插在大魔头耳边。
大魔头十分抗拒:“我又不是女子。”但身体却屹立不动。
"谁说只有女子才能簪花?”牧白言之凿凿地道,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觉得太片面了,女子也可为知己而死,男人也能为悦己者容!"
"好看!"他笑着说, "真好看!"
大魔头的面庞微微发烫,随即想到了那个奚华,又敛眸道:"不好看,这张脸没什么好看的,我并不喜欢!"
"我是说花真好看,没说你人好看。"
大魔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牧白这么说,他居然更不高兴了。居然夸花好看,都不夸他。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没有花好看?区区一朵野花,也配?
烧了!
他掌心立马升腾起了漆黑的火焰,却在牧白的下一句话中,即刻熄灭。"逗你的,你是人比花娇,你最好看!"牧白指了指身后的花海, "它们哪里及你分毫?"
大魔头再一次沦陷了,他觉得,他似乎懂什么是情了,只要牧白愿意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他的心脏就会持续跳动。
哪怕牧白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情都会从他的眼睛里跑出来,像流泻的月光,照耀在大魔头身上。
即便是短暂的,也总比……从来没有得到过,要好。他想留住月亮。
可月亮又终究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