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开脸,道: "算了,还好我今日拿出来了,否则我又要误会你。"
谢韫的脸色未有丁点缓和,他同她道: “可那时我确实是在看你。”
桑窈低着头,不信。
谢韫挑起桑窈的下巴,强迫着她看他,然后清晰道: “有什么好不信的,我看你是一件什么稀奇事吗?你那天穿藕粉的衣裳,桑大人坐在你前面,我在你对面。"
“我一眼就看见了你,当时觉得对面那个藕粉衣裳的姑娘很可爱,就多看了两眼。”桑窈早就不记得自己那天穿什么衣服了。她觉得谢韫这话多半是在胡谄。
她面色仍未有缓和,谢韫看着她,又不解道: “你在难过什么?”“我没有想笑你。”"你是我妻子,我为什么要笑你?"
在谢韫眼里,虽然他很生气,但不可否认,这个册子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他觉得过程是怎样不重要,现在结果就是他跟桑窈成亲了,以后会在一起很久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以后桑窈身边永远只有他一个人,不会有什么杨温川李温川。
桑窈挣脱开他的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闻言哦了一声。谢韫也许没有骗她吧。可他其实还没有说完,她也不好再问了。
隔了片刻,桑窈像是已经不介意了一样,慢吞吞的主动搂上男人的脖颈,嘀咕道: “我知道。”"其实你笑我也没关系,我在你面前丢人好几回了。"
谢韫回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嗓音低低的,跟她说: "你哪有什么丢人的时候。"一直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表露魅力。
桑窈道: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趴在他的肩头,道: “你当初说娶我是为了应付族人催促,那为什么是我呢?”
谢韫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一开始很明晰,因为桑窈最合适。
但现在答案却模糊起来,他无法去用一句话来精准的总结概括,因
为但凡能被准确定义的东西,都有它的狭隘之处。
喜欢她,爱她,这样的形容都太单薄。所以他最后只能如实道: “因为我想是你。”
谢韫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答复,其实桑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但她知道这个回答她并不满意。
可正当她要回话时,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小厮道: "公子,阁老从宫里回来了,让您去找他。"
谢韫蹙眉,原本想要回绝,但桑窈却跟他拉开了几分距离,然后道: “你快去吧。”
她主动侧头吻了一下他的侧脸,然后道: “我们晚上再说。”谢阁老大概催的急,小厮又在外面小心催促了一声。谢韫只好低头亲亲她的唇,然后低声道: "等我一下。"
大
谢韫又走了。
他还是隔了很久都没回来,半柱香后,又一个侍从过来,告诉桑窈谢环之要谢韫去一趟内阁,大概得晚上酉时初才能回来。
桑窈看了半天的账本,兴许是这会专注些,上午没看懂的地方下午很自然的就弄懂了。
燃冬从外面走进来,她替桑窈把桌案收拾整齐,然后犹疑半天,小声问她: "小姐,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桑窈摇头,道: “没有。”
“可是小姐,您都已经愁眉苦脸半天了。”
见桑窈还是不吭声,燃冬便道: “小姐,雨停了,您要不走出走走?”“傍晚没那么闷,你出去散散心也好。”即便下过雨,仍能瞧见天上一轮下弦月。
桑窈想了想,抱着她的白白的一起出了门,她们没有走很远,就在西行苑周边散步。石灯发出微弱的光,月亮的光辉也很暗淡。
燃冬道: "小姐,您是因为姑爷总是忙而生气吗?"
桑窈摇了摇头,道: “我气这个做什么?”
燃冬笑着道: "奴婢就知道您不会。"
虽然不知道桑窈在难过什么,但她还是回忆着以前桑窈跟她说过的话,然后道: "“小姐您不是说,凡事切勿庸人自扰吗,只要您不在意,那不管是什么,都无法打扰到你的。"
桑窃以前的
确是这么说的。
没有期待,没有对未来的描绘。
这十几年里她过的不错,日子无波无澜,一天接着一天。她坦然接受了很多,包括与谢韫的婚事。
但现在,有点不对劲了。
无声间,她已经走出了西行苑。她一抬头,看见了花树下踏月色归来的谢韫。
谢韫也看见了她,他阔步朝她走过来,青石板上的水渍弄脏了谢韫的衣摆,他不顾还在外面,熟练的握住她的手,然后故意道: “这是来接我的?”
桑窈没有挣脱,她道: “我可没有。”
今天她没有直接问出口的那句话其实很简单。既然小册子是假的,那你喜欢我这件事呢?她比自己想象中要在意。在意到她这一天都魂不守舍。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会再去思考为什么了,因为答案已经明晰。她得承认,她好像在喜欢着谢韫。
这是一份起始时间模糊的喜欢。可能是从刚才她看见谢韫的那一刻起,也可能是在很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