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漫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过来。睁开眼,发现简灼白在边上倚着,背靠着床头,一条腿微屈,手臂搭在膝盖上,姿态懒散。
奚漫刚睡醒迷迷糊糊,人往他怀里凑了凑,脑袋枕在他那条伸直的大腿上。
简灼白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还睡吗?”
奚漫闭着眼摇头:“不睡了,但是想再躺一会儿。”
简灼白把床头桌上那几张机票拿过来,在她面前晃了晃。奚漫察觉异样,睁开眼,望着他手里的东西。
"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她说着伸手要接,简灼白抬手躲开。
奚漫看他一眼,从床上坐起来。想了想,她解释:"当时我修了德语,专业课老师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去德国交流的机会。"
简灼白深沉的眼眸审视她,指尖挑起她渐渐的下巴,与她澄澈漂亮的眼睛对视:“只是这样?”“……也不全是。”奚漫把他的手拿开。
叹了口气,她道:“我当初会选择学德语,其实主要原因就是,这个专业的学生每年都可以去一次德国。"
舔了下刚睡醒还有些发干的唇,她望向简灼白:“我就是想去看看,你放弃高考也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每次跟大家去的时候,我心里也会存一个小小的期待,想着会不会在慕尼黑的街头,与你不期而遇。”奚漫的目光渐渐飘远,"如果遇到了,我们会停下来寒暄,还是像陌生人那样,擦肩而过。"
奚漫无奈轻笑:“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是人海茫茫,相遇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些年我走过无数条街,但是我们没遇见过。"
奚漫想起大四那年,她和同学们一起坐上回国的飞机。
飞机缓缓上升,她靠坐在窗边,忽然就想,可能是因为她高中的时候对简灼白不好,老是冲他发脾气,已经把属于他们两个的缘分耗尽了。
简灼白看着她,脑海中浮现一一个画面,一个女孩子走在德国的街头,怀揣着一份期待,四处寻寻觅觅,最后黯然离开。
或许对奚漫来说,能去德国的街上走一走,便是她走向他最大的勇气了。
他这些年对她所有的坚守和喜欢,原来都有回报。她曾因为他去学习德语,也曾多次往返
德国,只为跟他有机会再遇见。
之前简灼白心里一直觉得,如果她也愿意主动靠近他一些,哪怕只是一小步,他就会很知足。可如今知道了,他感到甜蜜幸福的同时,又觉得不忍。
在他不知道的那几年里,他也曾一次又一次,让她心底的愿望落了空。不过幸好,他们彼此没有真正错过。
晚饭后,外面的温度难得降下来一些。
简灼白说带奚漫出去兜风,奚漫以为是开他那辆跑车,到院里才发现,居然停了一辆崭新的机车。
奚漫狐疑地看过去:“怎么又买了一辆?”
简灼白手上把玩着钥匙,上前两步跨上去,冲她痞气地歪头:"坐上来试试感觉?"
奚漫看着那辆机车,不太确定地问:“你这几年练过吗?技术怎么样?”
简灼白好笑:“怕我把你摔了?”他把一顶粉色的头盔递过来,“放心吧,在国外也骑过,你老公开车一向很稳。”
后面那句,他说的意味深长。奚浸给他一记白眼,稳个锤子。
不过他说在国外骑过,奚漫心里稍稍有点安慰。
看着那辆机车,她还真想坐上去试试什么感觉,应该比跑车还带感。
奚漫走过去接过头盔,上面有一个笑脸,丑萌丑萌的,戴头上肯定有点憨。“你这什么审美。”她吐槽道。
“那你戴我头上这个?”简灼白说着,把自己刚戴好的头盔伸过来,奚漫发现他上面是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这也太骚了。
鲜明对比之下,奚漫觉得自己这个笑脸好看多了。头盔戴好,她跨上去,扶住他的腰。
"坐稳了吗?"。
“嗯啊——”奚漫刚应声,便听得轰隆一声,车子疾驰而去,她吓得尖叫着抱紧他的腰。机车驶出涧溪庭,在宽广平直的大道上轰隆。
入夜后的澜城过目皆是繁华,两侧路灯和林立的高楼在她眼前一错而过,急速的风拍打着她脸前的安全玻璃罩。
奚漫原本以为她会害怕,但贴着男人结实的后背,紧紧拥着他,她安全感十足。
最近不是工作就是刷题,她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
腾出一只手把头盔上的玻璃升上去,任狂
风冲击在她的脸上,奚漫闭上眼,体验飞一般的感觉,身体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红灯路口,简灼白紧急刹车。奚漫没有防备,柔软的身体撞上他结实的后背,人跟着闷哼一声。
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她不满地开口:“你就不能慢点?”
简灼白勾唇,回头看她一眼,幽幽道:“女人真是善变,下午在泳池里,你还哭着让我快点。”
奚漫气得想打他,这狗男人什么时候都不忘说那种话逗她。
简灼白看着前面的红灯倒计时:“一会儿想不想更快点?”
奚漫把他抱得更紧:“那你别把我摔下去。”
简灼白笑:“那我怎么舍得?”
绿灯亮起,在一阵轰声里,他提了车速。
车子没有驶往市区,而是一路朝着郊外的方向飞奔。道路宽广,任他驰骋。
路越来越熟悉,奚漫看着两边的建筑,原本觉得他就是随便骑着玩,如今隐约发觉,他好像今晚带她出来有目的性。
“你带我去哪?”风声太大,她扯着嗓子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渐渐地车速降下来,这条路也越来越熟悉。细密的雨丝落在她脸上,奚漫抬眸看着眼前高大笔挺的男人。
机车最终在奚家独栋别墅的门口停下。
门庭打扫得干干净净,院里亮着灯。简灼白摘下头盔,转头看她:“下去看看?”
奚漫下来后,把头盔放在后座,推开虚掩着的铁门往里进。这是她七年未曾再踏足的地方,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