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贺朝到底是什么时候
走的,她只依稀记得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让她睡时都不太安稳。
翻个身都不行。
巧夏还想追问,就听见娘娘问道:“你刚刚叫醒我说出了大事,究竟是什么事?”
巧喜心中一惊,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她赶紧跟娘娘道:“娘娘尽快梳妆,太和言传来消息,陛下突发恶疾,现下已经陷入昏迷了。”
“突发恶疾?”皇后娘娘猛然回头,看着她,眼中也多了一丝不可思议,“太医是这么说的?”
巧喜再蠢也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昨日发生的事情她仍旧历历在目,浴池里破碎的花瓶以及残留的血迹,可是她和迎春两个人在丁公公的帮助下亲自收拾的。
她惴惴不安地等了一夜,却得到张正打听来的消息竟是如此。
不用想,也知道是贺内官帮娘娘瞒了下去。
皇后娘娘也问道:“没有人提出异议吗?”
巧直压低声音,隐晦道:“太医查出……陛下内里亏虚得很,身子也早已不好,恐是接近女色过多……”
皇后也登起眉,她一个年轻的姑娘,听到了这样的话,自然也会不好意思,还多了几分恶心。
一想到昨夜还被那老皇帝碰了,就觉得浑身难受。
“先洗漱梳妆。”最终皇后说道。
巧夏自然应是,赶紧让人进来。
皇后在巧夏打听来的消息里,大概也知道了现在的状况。
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皇帝陷入了昏迷,而且陷入昏迷的原因是因为沉迷酒色导致的身子亏空,自己在皇后长春宫里摔了一跤,头撞到了花瓶晕过去。
现在脑袋淤血堆积,若是三天里没有醒来,恐怕就再也不用醒来了。
而现在朝中的官员们其实最关心的已经不是皇帝了,而是下一任皇帝究竟要怎么选。
按照九千岁的意思,是从宗室里挑出一个出挑的孩子,接入宫中教导,由皇后来抚养。
虽然有官员反对,但如今朝中大事基本上都由九千岁接手,很快这个方案已经在暗自执行筹备。
但也并没有摆在明面,只是已经在考察了。
毕竟皇帝现在也并没有真的死。
有
的官员已经在唉声叹气和无语。
皇帝后宫美人如云,竟愣是一个孩子都没有。
如果说皇帝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没生孩子,文武百官还可能认为是女人的问题,但现在这后宫的嫔妃没有四十也有五六七八十个,现在却连一个怀了的都没有。
很显然就是皇帝的问题。
当初明明先皇后还生了个宝德太子,现下却颗粒无收。
本来宣朝就已经是风雨欲来,如今更是压抑。
整个金陵城里的世家虎视眈眈之外,宗室的人也铆足了劲,恨不得立刻推自己的孩子到贺厂公面前。
要知道,只要当上了皇帝,他们这一支又能享尽荣华富贵了。
但可惜的是,就连最昏庸的官员都知道赵氏宗室是烂比烂。
一个赛一个离谱。
皇后大约也猜到今天一早厂公就去忙了,而且估计现在也在忙得热火朝天。
怪不得他需要一个在后宫能管得了事且听话的人,前朝的事够他忙死。
“娘娘……您的脖子这是怎么了?”
皇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巧夏打断。
她抬起头,就看到镜子里反射的巧夏一脸惊恐又震惊的模样。
她愣了一下,随后稍稍偏过身子,然后也微微睁大了眼眸。
只见她后颈处与肩膀上,都有着清晰的牙印和暖昧的红痕,脖颈上的其实消退了许多,但肩上的却尤为清晰。
就算是什么也不懂的巧夏,看到咬痕也知道是什么。
这么清晰的痕迹,想当不知道都不可能。
巧夏难得聪明了一次,她蓦然想到了刚刚起床时,娘娘问有没有人从内室里出去。
巧豆张了张嘴,却被娘娘一把拉住了手。
她有些震惊而茫然地低头看着娘娘,就看到娘娘仍旧沉静的眉眼。
“巧豆,这件事,你便当做没看到。”
巧夏咽了咽口水,“娘娘,您、您受委屈了吗?”她脑子一团浆糊,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娘娘笑了起来,随后巧亶便看到皇后娘娘微摇了摇头,“我不曾受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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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贺朝也从未对她照成实际上的伤害,到现在都是他在帮她。
皇后娘娘挥了挥手,远处的宫人躬身,都退出了内室。
“巧夏,你想问什么?”
巧夏愣愣地看着,最终结结巴巴道:"是、是贺内官吗?"
皇后微微讶异,没想到巧夏竟然看出来了。
巧夏没有等到娘娘的回答,但是这样的沉默却如同一道惊雷。
巧夏眼眶一下子红了。
“娘娘,您受委屈了!”
巧夏只觉得自家娘娘好可怜,她已经开始替娘娘骂了。
“若不是姜家那群人,姑娘您也不会推来做这个皇后,也不会被一个阄人这样糟蹋。”巧夏心疼地抓着娘娘的手,“娘娘,您受苦了。”
在巧夏眼里,娘娘一定是被迫的,一定是为了躲过昨夜那场灭顶之灾,才委身于贺内官,好保全整个家族。
娘娘实在是太可怜了。
明明娘娘这么好,为什么都要欺负她。
皇后被巧夏的想法给震到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在巧夏心里面竟然是这么一个伟正光的大无畏形象。
为了保全家族委身于阴险狡诈的奸宦,听起来确实好像牺牲很大。
皇后想要解释,但是因为槽点过多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她只能扶起巧夏,劝道: “本言不觉得委屈,况且贺厂公也算是一表人才,相貌不错,服侍本言也服侍的不错。”
巧夏也被娘娘的话语给震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娘娘竟然这么快就接受,而且这个话非常犀利。
巧夏还是道:“可是他伤了娘娘!”
啊,这确实。
皇后悄悄摸了摸肩膀,被咬的时候还挺疼的,但是那个时候她也被快乐冲臀了头脑,完全没有在意。
皇后低咳了一声,随后对巧喜道:“其实我也反击了。”
巧戛没懂。
远在太和宫偏殿处理事务的厂公端起案桌上的茶,就感觉肩膀一痛。
他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又舒展开来。
不像是麻雀,像是只野猫。
在
闲暇时的厂公这样想,恐怕肩膀上的牙印短时间内消不掉了,后背也有些火辣辣的。
下手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留情。
明明干净整洁的指甲,却没想到用力起来这么狠,抓着他时一点都不手软。
明明她也很快乐不是吗?
厂公轻笑了一声,随后低头看到尚书府递来的折子,面色又沉了下去。
尚书府啊…
厂公拿起折子,上面是尚书府的讣告,还有对姜家的弹劾。
现下对姜家的弹劾的折子如同雪花一样的多,而陛下陷入昏迷,皇后这个位置已经没有人盯着了,热闹都跑到其他宗室去了。
必须给皇后一个保命的后盾。
厂公黑眸微微眯起,这是他计算琢磨时的模样,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半晌他扬声道:“丁贤。”
在门外的丁贤立刻进来。
“大人。”丁贤行礼。
厂公道:“拿着圣旨,去姜家宣旨。”
丁贤没问是什么,恭敬接过,随后又听到厂公吩咐。
“通知皇后,前来太和宫侍疾。”
丁贤一愣,随后低头称是。
然而当他恭敬退后转身没几步,就听见厂公再次开口。
“等等。”
丁贤赶忙回头行礼,“是。”
丁贤听到厂公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冷淡道:“先去宣旨,再去通知皇后,不必着急,晚些也行。”
丁贤这会是真的完全愣住,但他还是回过神来赶紧行礼。
完全不懂为什么厂公要有如此吩咐,直到丁贤带着金吾卫前去姜家宣读八大罪的圣旨,又风尘仆仆从宫外回来带着小太监前去长春宫才知道为什么。
原来是皇后娘娘又起晚了。
“师父?”丁贤刚进长春宫就看到张正在带领着宫人清理长春宫地面。
陛下陷入昏迷这件大事阖宫皆知,多少后宫嫔妃跑到太和宫来求见都被厂公挡回去了,就连丽妃都按捺不住,皇后倒是悠闲,让宫人清洗地面。
这样着急,让丁贤不由自主怀疑是不是因为昨天皇帝走过,皇后嫌恶至此。
但他也不敢妄加猜测,在张正的带领
下来到了长春宫殿内。
迎春出来行礼。
“回丁公公的话,娘娘正在用膳,请稍等片刻。”
丁公公笑道:“无碍,还请娘娘慢慢来。”厂公大人都亲自吩咐不着急了,他哪里敢催。
也不知道皇后这是用早膳还是午膳。
丁贤偷偷看了眼高挂的太阳,也看不出来。
皇后最终出来了,也没有让他等太久。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干岁。”丁贤恭敬行礼。
皇后也非常温和,“起来吧,丁公公前来是有什么事?”
丁贤:……有点悠闲过头了吧!
丁贤又听见皇后道:“听闻陛下突发恶疾,本言正想着前去太和言探望,没想到丁公公就来了。”探望。
丁贤发现皇后根本就没想过侍疾。
丁贤将厂公的吩咐说了一遍。
皇后也愣住了,随后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丁贤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到丁贤回去复命后在太和宫等待皇后娘娘的到来,然后在两个时辰后,丁贤看到了一群人。
丁贤:....
浩浩荡荡的。
除去皇后,身后还跟着丽妃、端妃、淑妃等一溜烟的后宫嫔妃。
丁贤:……
完蛋,厂公又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