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
“不行。”
“小幸——”
“不可以。”
长长的上学路上,幸村精市与我妻结夏一前一后、间门隔一米地走着,我妻结夏整个人都变得蔫哒哒的,在锲而不舍地叫唤着幸村精市的名字,简直像只被抛弃了的小狗,用那样湿漉漉的、无比可怜眼神注视着狠心的主人。
而幸村精市却出乎意料的坚决,一次次拒绝着我妻结夏的接近。
对于我妻结夏而言,最有效的惩罚措施无疑是强制戒断。
“结夏,这一周里,都要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如果能做到的话,我就原谅你。”
昨天晚上,幸村精市这样对我妻结夏说了。
虽然很不情愿跟小幸保持距离,但我妻结夏更惧怕他会讨厌自己,于是纠结了很久之后,我妻结夏还是选择了接受处罚。
第一天晚上,还比较容易度过,虽然幸村说了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但除此以外,他们都与平常一样安然地相处着。
因为跟幸村妈妈说过,他们两人约好了要一起去拉面店,所以幸村妈妈也并没有给他们留饭。
我妻结夏用冰箱里剩下的十几个小番茄、半块猪肉、洋葱与芝士,做了一锅番茄肉酱面,简单地解决了晚饭。
幸村待在我妻家跟结夏一起完成了作业,而后便告辞回家了。
临睡前,我妻结夏还隔着露台,跟幸村道了声晚安。
但是,一到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出现问题了。
先是晨练的时候,幸村精市先后拒绝了我妻结夏递过来的水杯、毛巾和巧克力。
然后是一起用早餐的时候,幸村精市特地坐到了离我妻结夏最远的位置,连幸村妈妈都觉得有些担心,悄悄问了幸村精市。
幸村只笑着说,是在考验结夏。
因为这句话,我妻结夏又忍耐了十分钟。
但是、但是——
连上学的时候都不能贴贴。
实在是太过分了!
想要牵小幸的手,想要紧靠着小幸温热的身体,偶尔也会想要扑到小幸的背上,蹭蹭他柔软又微凉的脸颊。
我妻结夏努力克制过,但没过一分钟,便又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小幸……”
幸村简直有些无奈了。
“不行。”
他确实想过,以结夏对他的依赖性,可能无法坚持很久,但确实没有想过,结夏竟然连半天都坚持不住。
我妻结夏跟在幸村身后到了学校,如同淋了雨的小狗般,湿哒哒的提不起精神来。
网球部是有早训的,不过除去正选之外,并不是强制参加的。
我妻结夏到的时候,也只有零零散散的三两个一年级生在网球场上热着身,见到他的时候,几个人的反应都是统一的身体僵硬、眼神躲闪。
但我妻结夏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的眼神完
全黏在了幸村精市身上,连早训都做得心不在焉,有个一年级生鼓起勇气来,在早训快要结束的时候,过来找了他。
“那、那个,我妻君!”
留着一头银白色短发的高挑男生,却有着跟外表很不相符的内向性格,连开口的时候都有些磕绊,“我是一年C班的玉川良雄,可以请你指点我一下吗?”
我妻结夏记得他。
在六十多个新生里,他的基础实力能排到第一梯队,可以看得出来网球功底很扎实。
不过,玉川良雄也有着显而易见的弱点,就跟当初的结夏一样,他的网球全无特色,仅仅就只是任何一个拥有同样五维实力的选手都能打出的网球。
我妻结夏对这样的网球并没有意见,毕竟如果能像幸村精市这样,将基础网球锤炼到极致,那么自然而然就变得无懈可击。
但玉川良雄不是的。
他跟有才能的人之间门有着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距离,他比旁人加倍的勤勉,有着咬牙坚持的韧性,能够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提升着自己的五维实力。
然而无论如何,他的上限就在那里了,正如一只玻璃水杯永远无法承装超出它极限的水。
不过,我妻结夏并不讨厌努力的人。
因此,当玉川良雄开口请他指点的时候,他也轻松地答应了下来,毫无保留地去“指点”他了。
我妻结夏的经验是,在比赛中领悟技巧,在高压中突破极限,他是全然不会教导人的。
只会如同暴风骤雨般一点不留情地摧残人。
因为在切原赤也身上得到过成功的经验,我妻结夏便对自己的方法越发自信了。
“玉川君,如果可以的话,努力练习吊高球吧。”
一场练习赛过后,玉川良雄已然跪倒在地、大汗淋漓了,我妻结夏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想了想,认真地建议着,“在这方面,我认可你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