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打算采用跟丸井前辈他们对战时相同的战术,几次比赛下来,他也发现了[舍身]与[蜂蜜陷阱]这类反击型球技的弱点。
一是应用范围过窄,受限于对手的水平。对于我妻结夏而言,绝大多数的对手,只需要使用最简洁的网球技术,只凭借着自己超规格的身体素质就能够取胜,这类需要先鼓吹起气球再戳破的球技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一是前期铺垫时间过长,需要一步一步地引诱着对手迈入精神陷阱之中,对于我妻结夏而言,这种打法太过慢热,给予对手的反应时间这样充分,如果是精神力抗性强大的对手,在中途就能挣脱,反倒会使得结夏陷入不利的境地之中。
因此,只要应用反向的[蜂蜜陷阱],以高强度的空中拦截和快节奏的高压对抗,和我妻结夏在每一次击球过程中潜移默化施加的精神暗示,就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给对手施加巨大的精神压力。
这时候的球员,就相当于置身在幽深阴冷的万米深海中,承受着高达一吨的静水压,恐惧与深感自身无能为力的那种屈辱感就会迫使着他们寻求着减压的方法。
因此。
“GAME,我妻、切原,3-0!”裁判报分。
只要在这个时候,稍稍地划开一个口子,在那无光的深海里,开辟一条通往干燥世界的道路。
在交换球场的时候,我妻结夏与山崎兄弟擦身而过。
他们无光的眼瞳里压抑着的恐惧、无力、屈辱,我妻结夏全部看得一清一楚。
他的嘴角扬起那样微不可查的弧度,只以泡沫般轻飘飘的气声对他们说了。
“这么努力做什么?反正都要输的。”
这句话像钢印般深深地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每次奔跑着汗水滑落,却连球都无法接到,在球场上展露出那样小丑般滑稽可笑的姿态时,这句话就会在山崎兄弟的脑海之中飘起。
是啊。
反正都要输,何必努力呢?
只要放弃一定要赢的信念,不就轻松了吗?
仿佛快速上浮的潜水员一般,在从高压环境到低压环境的快速转变中,某种支撑着他们一次次挥拍的精神消失了。
山崎兄弟的双脚停滞在了球场之上,连神情都变得迟缓。
绿川中学网球部的部长显然很焦急,冲他们大吼着,“阿志,阿摩,你们在做什么!快动起来啊!”
山崎兄弟中,哥哥叫山崎志,弟弟叫山崎摩。
“不行啊,部长。”
网球如金黄的射线般穿越过他们的身侧,但山崎志
却仿佛视若无物般,只扭过头来,展露出一张汗津津的苍白脸庞。()
他的脸上带着那样近乎绝望的、微微扭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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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根本无法动弹,脑子里尽是些消极的想法。”
“根本连要去接球的念头都没办法升起来了!”
山崎摩埋着头,比哥哥山崎志要更加混沌,只高高举起了左手,说,“我要弃权。”
裁判迟疑地看过来,目光里带着询问的意味,绿川中学网球部的部长很震惊,“阿摩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们绝对不能弃权的!”
他们的战术,就是将最强的战力集中在前三场,采用田忌赛马的战术避开立海大强势的单打选手,现在双打一已经输了,双打一再输掉,他们的胜率便微乎其微了。
但山崎摩只是很固执又机械地重复着,“我要弃权。”
连切原赤也都停了下来,把网球拍搭在了肩膀上,有些不情不愿,显然是刚刚双上网的快节奏比赛把他身体里的活跃分子都调动起来了,此刻他的脸上还残留着那样兴奋的狞笑,说话的语调里拖着长长的尾音。
“要弃权吗?不要吧,我还没有打尽兴呢。”
我妻结夏用手指把粘在脖子上的发丝捋了下来,理了理凌乱的额发,他的眼瞳很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对手的身影,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要弃权。
“切原君,鞋带有些松了,重新系一下吧。”
连队友的鞋带都要比他们更加重要。
“啊,还真是,谢了,结夏。”
切原赤也蹲了下来,把有些松散的鞋带拆开来,重新系了。
在这期间,赛场上的气氛凝固着,山崎志捏着网球的手微微颤抖着,握紧了,又松开。
明明又无数次机会可以打出这一球,让比赛继续下去地。
然而已经做不到了,在那样高压与低压的刹那转换中,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松弛到了极限,他的身体里像是有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流失掉了。
像是抽掉了重要的、支撑着人昂首挺胸地行走着的脊梁骨般,单单只是勉强着自己站在这个赛场之上,就已经到极限了。
“我要弃权。”山崎摩抬起头来,最后一次、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而我妻结夏想着。
果然,还是这样结束的比较快吧。
小幸不在场的这种比赛,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打得精彩。
裁判确认以后,吹响了赛哨,“绿川中学山崎志、山崎摩弃权,立海大附属中学获胜!”
我妻结夏没必要去看失败者的脸色,连握手都没有去握,便下了场。
切原赤也根本没有想起来还有这回事,还意犹未尽地跟着结夏下了场,还嘀咕着,“我果然是在双打这方面很有天赋吧,不过还是更想要打单打来着,还真是两难的选择啊。”
直到这时候,绿川中学网球部的部长饱含着愤怒与憎恨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你们就是恶魔!完全不考虑、也不在乎别人的网球生涯接下来要怎么度过吗?!”
我妻结夏的脚步顿了顿,那双分明是温暖又柔和的粉红色的眼瞳只平平地扫过山崎兄弟,他歪了歪头,带着近乎冷酷的漠然——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只要保证,小幸会为这场比赛的胜利高兴就好了。
除此之外的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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