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又恢复成了默然的探究。

奇怪。

锦户舞对他的话充满关怀，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着迷。

仅仅是因为她心地善良么？

安室透不了解锦户舞，所以不知道她说出那句堪称鸡汤的话时，对伏黑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伏黑惠讷讷地说：“学姐。”

“嗯？”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的……”搜肠刮肚，总算找到了一个勉强体面的词，“正能量？”

但也足够表达自己的疑惑了。

锦户舞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我还能说出更多正能量的话，伏黑想听吗？”

“不想。”

“这些，都是你的那位老师教你的？”五条悟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问道。

“他……”锦户舞回想起太宰治和他的《完全自杀手册》，摇了摇头，“不算吧。”

正说着，又有服务生送来了一碟点心。

只有一份，是给锦户舞的。

服务生也不是安室透，而是另外一个没见过的少年。

锦户舞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波罗咖啡厅的招牌甜点，草莓流心团。

——她先前不吝赞美过。

安室透有心了。

用刀叉划开流心团的表皮，底下是用透明红色果酱写下的邮箱号码。

以及另一行小字。

【改良版，期待您的评价】。

真是个狡猾的男人，永远懂得讨女性的欢心，还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交换联系方式，既没有身份上的逾越，又能投其所好。

即使是喜欢甜食的五条悟，也觉得这份草莓流心团有点碍眼了。

“我说，以你的脑子，虽然算不上多聪明，但至少也能看出这不怀好意吧。”

“怀不怀好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开心。”锦户舞用叉子将果酱慢慢刮掉， “让我开心了，他想要什么，应有尽有。”

这种不负责任的富婆发言让伏黑惠胆寒。

“五条叔叔。”锦户舞微笑，“你可以试试让我开心，没准我也会为你着迷。”

……才怪。

这辈子喜欢谁，都绝不可能喜欢五条悟。

六岁的时候，锦户舞喜欢夏油杰，一口一个夏油哥哥，不仅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更因为对方温柔有耐心，对另一只脾气差还搓她头的五条悟，她开心了就喊五条叔叔，不开心就喊五条大伯伯。

问就是他和老头一样都是白头发，还戴着老头专用的墨镜。

两人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达到巅峰时是五条悟帮锦户舞换了发型。

拥有一头金色短发的小锦户舞对他说：“快，帮我剪个让夏油哥哥移不开目光的发型。”

五条悟搓搓她的脑袋：“没问题！”

于是他给她剪了一个寸头。

当看到这颗干净的脑袋时，不仅夏油杰移不开目光了，所有人都移不开目光了。

某种意义上，五条悟做到了，并且打算深藏功与名。

照了镜子的锦户舞嚎啕大哭地控诉凶手，哭得当时咒高二年级的班主任夜蛾正道也是肝肠寸断，在小姑娘提出的夏油杰和她原地结婚，以及五条悟剃光赔她发型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并亲自动手。

于是一大一小两颗光秃秃的脑袋，十分凉快地度过了夏天，就是不愿意讲和。

直到秋天的时候，夏油杰告诉他们咒术高专后面的柿子树熟了后，两个想吃甜柿子的人才终于展开合作。

还是费了一番功夫。

锦户舞趾高气昂：“你个子高，让我骑在你脖子上摘。”

五条悟十分不满：“你个子矮，为什么不让我踩着摘？”

最终还是后者认了输，将她抱了起来。

五条悟的个子那时候就很高，被他抱在手里举起来，伸出手就好像能够着天空。

那天的天气是少见的晴朗，树上的柿子不多，但很软，又红，像小小的云霞，微风吹过，甜甜的香气飘的到处都是。

每摘一个柿子，树枝都会哗啦啦摇一下，阳光是橙金色的，一路都是这个颜色。

他们在摘完柿子就和好了，还玩起了丢高高的游戏。

锦户舞至今都还记得五条悟将她抛向空中再接住的场景。

但是当柿子和她都飞起来的时候，他最后选择的是柿子，而不是她。

然后柿子没烂，她摔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