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丽干中介干了二十多年,还是很少看见条件这么优越的男生,t恤和裤子都很简单,但能看得出是牌子货,有着明显的logo。拉着行李箱,背着的琴箱沉厚地衬得他有些单薄高挑。
其实还得是脸,眼睑下皮肤薄的透光,完全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陈翡也看到了张海丽:“姐。”
张海丽是看着陈翡走过来的,但现在才回神,她没见过明星,不知道他跟明星比起来怎么样,但真的,脸好小,还很白,离这么近看还是没有瑕疵。
嗯……姐?
是在叫她吗?
她都四十多了,就是觉得自己保养得还好,这个年纪确实可以当陈翡的妈了。不过女人确实喜欢有人夸她年轻,女人还喜欢好看的男生。
“你这孩子。”
张海丽鱼尾纹都飞了起来,“来伞下面歇歇,热吧?”虽然这位看着不像是缺钱的主,但都来这儿、还找她了,“来找工作?”
“嗯。”
陈翡往前走了下,进到了在石墩上支着的太阳伞下面,被烤得火辣辣的背都好受了些,他忽视张海丽的诧异,应声道:“找日结。”
没钱了,不进厂包吃住就得睡大街。
每年六月都有大批的大学生来打暑假工,一点都不稀奇,张海丽前几天也招了个很帅的男生,但那男生看着就落魄,虽然长得帅还个子高,但瘸了腿。
可眼前这孩子看着就不一样,干干净净的,还很有礼貌,就是不能说是娇生惯养,也至少是被捧着长大的:“我这是要招工人的,你是要进厂吗?”
她一般不提醒的,“厂里的活也挺累的。”
陈翡心里郁闷,但还是笑了下:“我知道的。”
“艺术生开销大,我想替家里分担一些。”
刚就觉得这男生好看,笑起来就更漂亮了,眉目似有春水,衣袖下的手腕都是赛雪一样的白。张海丽这个年纪确实喜欢帅哥但更喜欢懂事的孩子:“勤工俭学吗?”
来打暑假工的学生很多,但陈翡长得好看,嘴还甜,她从摊位上起来,拉出一个土红色的塑料凳,“坐,先歇歇。这会儿人少,再凑几个人我带你们一起走。”
他们在这边招工,没特殊情况,都是包住宿的。
陈翡走了一路,是挺累,但他瞧了下张海丽拉出来的凳子,日晒雨淋褪色就不说了,还不知道多久没刷过了,印花的缝隙里都是陈年老垢,面上还落了层灰儿。
就是不喜欢,他还是就看了眼就坐下去,动作行云流畅,没看出一点挑剔。
“谢谢姐姐。”
挑归挑,又不是不会来事,陈翡道,“我叫陈翡,姐叫什么?”
正午,太阳火辣辣的毒,张海丽一般懒得理人,但被这么个小帅哥一直喊姐,她心情还是好了些:“我姓张。”
她抄起桌上的名片递给陈翡,“张海丽。”
不愧是大城市,中介还印了这玩意,头一次接,陈翡低头扫了下,张海丽的名片就挺简单,正面印着姓名电话,后面印着业务。
这会儿不忙,张海丽还有闲心跟陈翡聊几句:“刚下车?”
还拉着行李箱呢,确实是。
陈翡把名片放口袋里:“嗯。”
这儿的绿化基本没有,到处都光秃秃的,人声突然嘈杂了起来,他朝一边看,微挑眉。
张海丽也顺着看了下,广场上人算不上多,但也不少,刚下车的也不只有陈翡,就四面八方的,小贩都推着冰箱来卖冰棍和饮料了。
陈翡不明所以,张海丽是知道到点了,摁了下放在桌子上的喇叭,她录的自己扯着嗓子喊的声音——“排队、都排队!”
老规矩,两点半开始登记,下午想干活的,现在得找她报名。
陈翡一听也明白过来了,看张海丽在忙,他也没有继续搭腔的念头。虽然是坐着,但还没站着舒服,说不上是洁癖,但他确实挺爱干净的。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矫情。
人多就闹,张海丽既要登记,又要收身份证,还要抽空训话,没一会儿就忙得满头大汗,嘴皮子快飞起来了。
陈翡一直知道,在外面就得勤快点,他把手机扣上,凑过去:“姐。”
人好看,声音也是抓耳的好听,张海丽扭脸过去,她就是干了二十多年的中介,也鲜少遇见这么热的天。
天烫,地热,人燥,别人都热得汗流浃背的,就陈翡还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陈翡似乎是不笑也像笑,他声音很清:“我帮你登记吧。”
“行。”
张海丽拢了下耳边的湿发,极快地把本子推给陈翡,“谢谢,麻烦了。”
“没事。”
陈翡等的就是声谢谢,这次他诚心了点,捏起笔,“不客气。”
逃离北上广的风吹得是挺大的,但现实就是每天来大城市求职的人络绎不绝,都正午了,人非但没有减少,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忙就容易心烦气躁,陈翡的性子也实在称不上好,也就这会儿实在是山穷水尽了才卖了会乖,家里人坦明了不会供他,他老家的朋友又全被他拉黑了。
没钱真的寸步难行。
瞄了眼灼目的日光,顶着电风扇的热风,陈翡忍了又忍,指尖抚去鼻尖的薄汗,他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有钱的。
就好比上午碰到那个穷比,没钱再帅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