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和陆辞坐在第一排右边的座位,他则坐在最后一排的左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整个头等舱最远的直线距离。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倔强了,但是哄也很好哄,顺着他说几句他爱听的话就行了。”那名中年猎魔人似乎经验丰富,“跟我儿子一样,脾气上来的时候,看都不乐意看你一眼,小脾气倔得很。”
祁斯言含糊地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向了飞机窗外。
事情似乎正依照着祁斯言所设想的路线在发展。
飞机抵达目的地后,江瑭并没有跟着祁斯言回家,而是坐上了陆辞的车。
陆辞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偶尔从车内后视镜中看见后座的少年时,对方一直微垂着头,一副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的阴郁模样。
陆辞:“……”
这孩子在祁斯言面前可不是这样。
这是已经被气到装都不乐意装一下了吗?
他也不敢问,只能继续闭嘴当他的哑巴司机。
祁斯言和陆辞住的并不远,开车只需要十多分钟的车程。
把江瑭送回家
() 中后,陆辞便接到了祁斯言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地下车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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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听见了他的话,沉默着把行李拎到了空房间,一个字都没有说。
等陆辞匆匆赶到地下车库时,一眼就看见了祁斯言的车,以及站在车边安静等待的男人。
陆辞啧了一声,问:“你和他谈过了?”
“嗯,已经说开了。”祁斯言点头,“他同意先试试和我分开,等你们再熟悉一些后,我就去申请正式更换监护人。”
陆辞皱了皱眉:“你确定他同意了?”
“是。”祁斯言说,“他亲口同意的。”
“他看起来可不像乐意的样子。”陆辞嘀咕道,“你可能不知道,他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有和我说过。”
祁斯言静了静。
“可能……”他喉结微动,轻声说,“可能还需要一阵子适应期。”
陆辞却没有他那么乐观。
他想到了那天病房之中他和江瑭的谈话,他咽了咽嗓子,把那些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希望如此吧。”陆辞说。
祁斯言嗯了一声,从车里搬出两个箱子说:“一个是他常穿的衣服,还有一个箱子装的是……他的玩具。”
陆辞有些诧异:“玩具?”
祁斯言含糊道:“是他平时玩的些东西。”
其实箱子里装的是江瑭拍视频的工具,但他突然想到,对方似乎并不太想让人知道他拍视频的事,便紧急改了口。
陆辞没有追问:“行,我给他搬上去。”
“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一趟让他进食。”祁斯言说,“等以后他身体好转起来,进食的频率会降低,我也会减少过来的次数。”
陆辞朝他翻了个白眼说:“还真就当一个没有感情的移动血袋啊你。”
祁斯言笑了笑,没说话。
陆辞不乐意再和他多说什么,搬着箱子走人了。
祁斯言真的以为,事情正在逐步走上正轨。
直到第二天晚上,到了江瑭往日进食的时间,祁斯言敲响陆辞家的房门,却对上了满脸无奈的陆辞。
“你可算是来了。”陆辞侧身让他走进屋内,“你家小朋友脾气可真倔,一整天都没吃东西,问他他就说不饿,可真难伺候。”
祁斯言眉头一皱:“不吃东西?”
“是啊,一口都没吃。”陆辞指了指紧闭的房间门,“我拿他没辙,还是你来吧。”
祁斯言便敲了下房门说:“小瑭,开门,是我。”
房门打开,江瑭眼眸微垂:“祁先生。”
“我听陆辞说,你不吃饭?”祁斯言眯了眯眼睛,声音里压着怒气,“为什么不吃?”
“我吃不下。”江瑭说,“我不饿。”
祁斯言眼眸微沉:“不饿也不能一天不吃东西,身体不想要了吗?”
() 少年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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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胃口,也多少吃一点。”祁斯言放缓语气,“想吃什么?我去做。”
江瑭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搭下眼帘:“都可以。”
这就是准备吃东西的意思了。
祁斯言心下一松,对一旁的陆辞说:“厨房借用一下。”
陆辞:“您请便,随便用。”
祁斯言煎了两个鸡蛋煮面条,面条的汤奶白浓郁,卖相极佳。
江瑭已经坐在餐桌边上了,低声说了句:“谢谢祁先生。”便接过了筷子。
看着少年低头安静吃面条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祁斯言几乎以为时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很快就被少年吃完了,连一点汤都没有剩下。
祁斯言便笑着说:“你看,这不是挺有胃口的吗?”
江瑭皱着眉,没有说话。
祁斯言撩起衣袖,准备让他再进食一些新鲜血液。
一直安静坐在餐桌边的江瑭却突然站起身,餐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滋啦声,少年转身踉跄着跑进了卫生间。
祁斯言和陆辞都是一愣。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几乎刻进了祁斯言的潜意识中,让他几乎立刻就跟上了少年的脚步。
江瑭把刚刚吃下的面条全吐了,吃进去多少就吐多少,半点都没剩。
祁斯言下意识地递水拍背,人却是懵的。
只是普通的食物而已,怎么会吐?
祁斯言用询问的视线看向陆辞,对方却紧皱着眉,直到他把江瑭扶到沙发上坐着,陆辞才冲门外扬了扬下巴。
两人避开江瑭的视线。
祁斯言问:“怎么回事?饿狠了吃太猛了,胃受不住?”
陆辞却摇了摇头,轻声问:“你知道一种说法吗?胃其实是一个情绪器官。”
祁斯言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当人的心情低落抑郁到一定程度,会影响到肠胃的正常运转。”陆辞说,“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甚至吃多少吐多少。”
他瞥了一眼祁斯言,点到为止:“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心理学不是我的专攻课题,只是业余研究。”
但祁斯言却是知道的,陆辞口中所谓的业余研究,其实也已经达到了专业水平线。
祁斯言沉默着回到屋内,沙发上的少年病恹恹地缩着身子,这一幕几乎和少年刚和他认识时的模样重合到了一起。
他走到沙发旁蹲下来,柔声问:“觉得好点了吗?”
江瑭点头。
祁斯言便又撩起袖口问:“要吃点吗?”
江瑭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点头说:“好。”
血族无法拒绝血液的吸引。
普通的食物吃不下,祁斯言就想试试看血族无法抗拒的新鲜血液。
一旁的陆辞欲言又止
() 。
血族尖利的犬齿刺破皮肤,但这一次的进食甚至只持续了数秒钟,尖牙便急匆匆地撤走。
江瑭又吐了。
所幸这次他吃得不多,又都是液体,吐得便没那么费劲。
祁斯言张了张嘴,无力感陡然从心底升腾而起。
江瑭却反过头来安慰他说:“没关系的祁先生,这不是您的错。”
直到少年重新回到房间里,一直憋着气的陆辞才冷嘲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祁斯言胸膛起伏片刻,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手掌里,哑声说:“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陆辞被他气笑了。
“我本来不想管你们的,江瑭只是我的病人而已,你们的事和我又没关系。”他压低声音说,“但你现在的行为,很显然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病情。”
祁斯言沉默片刻说:“我去跟他说,告诉他不换监护人了。”
“如果你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暂时安抚住他,那我劝你还是算了。”陆辞直白道,“那孩子比你想象的聪明多了,你以为他会看不出你的真实打算吗?”
祁斯言便又不说话了。
“祁斯言,收起你自以为好心的自傲吧。”陆辞叹了口气,“我本来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看来……”
“不会告诉我?”祁斯言眉头一皱,“你和小瑭?你们瞒着我什么事?”
陆辞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轻啧了一声。
“跟我来吧,给你看一段视频。”他压低声音说,“让你看看你家小朋友的‘真实面孔’。”
与此同时,房间中。
江瑭脸色惨白得不像话,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
233小声说:【宿主,真的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江瑭打了个寒战,思路却依旧清晰:【不是我一定要用这种方法,而是这是唯一的解法。】
233表示不懂。
江瑭便说:【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和之前几个世界的都不一样。之前的世界中,致使任务目标坠入低谷的,都是一件具体的事或者一个具体的目标。】
【比如宋玄是宋家,程舟是和妹妹之间未实现的承诺所带来的心结,陆峥是脑子有问题的父母和哥哥。】
【但祁斯言不一样,影响到他的是虚无缥缈的‘一个影子’,这个影子摸不到也抓不着,却一直把他困在原地,让他不敢再往‘未知的未来’踏出哪怕半步。】
233听得迷迷糊糊,却大概懂了江瑭的意思:【所以宿主你现在的方法,就是在逼迫任务目标‘踏出那一步’吗?】
【没错。】江瑭说,【他不敢让任何人靠近他,如果事情在他的可控制范围内,他就绝不会和任何人结成稳定的亲密关系,就算已经有了苗头——就比如现在的我和他,他也宁愿狠心斩断这段关系,而不会选择挣脱掉束缚住他的那条枷锁。】
【就如他
所说的那样。】江瑭声音低了些,
【他尝试过很多次,
却都被现实伤得体无完肤,他已经没有了主动踏出那一步的勇气。只有当他意识到,离开他的我一定会死,他才能接受‘和他在一起的我可能会死’这件事。】
江瑭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身体的影响,他此时的情绪也并不高。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江瑭也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去逼迫自己的爱人。
但是不破不立,想要让祁斯言成功走出牢笼,这是必经之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江瑭已经等到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瑭,我可以进来吗?”
江瑭没有说话。
门外的人等待了片刻,仿佛失去了耐心一般,直接推开了房门。
两双黑眸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对视在了一起。
祁斯言神色有些复杂:“小瑭……”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们谈谈,可以吗?”
床上的少年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沉静的黑眸望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祁斯言走进房中,反手关上了房门。
卧室里没有多余的椅子,祁斯言便坐在床边,柔声说:“你如果实在不愿意,祁哥就听你的,我们不换监护人了。”
江瑭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后才轻扯了下嘴角,重新垂下眸子,似乎连看都不愿意再看祁斯言一眼:“我不信你。”
祁斯言有些无奈。
“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他试探着提议,“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门外传来陆辞的声音:“东西都给你们搬过来了哦。”
江瑭这才抬起头,目光率先落向门口。
祁斯言前一天送过来的东西,江瑭连拆都没有拆,全部堆放在客厅的角落,现在两个箱子都被陆辞抱着,一副准备帮他们搬东西的模样。
江瑭又看了一眼祁斯言,收获了对方温柔得几乎能溢出水的笑容。
江瑭于是又跟着祁斯言回去了。
临走前,陆辞几乎称得上雀跃地朝他们告别:“再见了,希望别再有下一次了,别老逮着我一个人折腾啊!”
祁斯言朝他摆摆手,开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江瑭坐在副驾驶,眼睛却一直看向窗外,眼底的郁郁几乎淹没至整个车厢。
祁斯言试着和他说话:“还难不难受?”
少年摇摇头,没吭声。
祁斯言:“想不想睡一会?”
江瑭摇头。
祁斯言:“车里有你爱吃的柠檬糖,要不要来一颗?”
还是摇头。
祁斯言:“空调温度低不低?要不要调高一点?”
这次连摇头都没有了。
江瑭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黑眸中情绪沉沉。
祁斯言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声地又提快了
车速。
少年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中。
祁斯言把箱子暂时堆放在客厅角落,拉着江瑭坐到了沙发上。
熟悉的环境似乎让少年放松了些,祁斯言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一直紧绷戒备的身体柔软了几分。
祁斯言没急着挑起话头,而是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塞到了少年手中。
江瑭抿了一口,便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片刻后,他主动开口问:“陆医生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祁斯言点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明显不是吗?”少年轻声说,“因为你喜欢乖的,不是吗?”
祁斯言哑然。
“现在你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江瑭扯了下嘴角,似讥似嘲,“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乖,我甚至很坏。我假装得那么乖,就是为了更接近你,为了让你也喜欢上我,什么只是做你的弟弟我就满足了——”
“全是假的。”江瑭嗤笑一声,“祁斯言,我很卑劣,我喜欢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也喜欢上我。”
他抬眸看向男人,黑眸中见不到一丝一毫的乖顺,只有满满的贪恋和占有欲。
“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少年声音极轻,“祁斯言,你是不是觉得,你之前对我的好就跟喂了狗一样,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
下一秒,他落入一个极尽温暖的怀抱中。
祁斯言抱住江瑭,就像在安抚一只浑身的刺都炸开的刺猬,在他耳边缓声说:“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小瑭,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你乖,而是因为你是你。”
“不论你是什么样,”祁斯言语速很慢,仿佛生怕少年听漏哪怕一个字,“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不值得。”
怀中的少年猛地僵住,继而逐渐颤抖起来,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祁斯言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江瑭哽咽道,“祁斯言,你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祁斯言说:“好。”
听到他的回答,怀中的少年却开始挣扎起来:“你又骗人,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种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祁斯言没有松手,几乎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江瑭,你听好了。”他说,“我喜欢你,不是对弟弟或者对家人的那种喜欢,是和你对我的喜欢一样的那种喜欢。”
怀里挣动的少年动作骤然僵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你听清楚了吗?”祁斯言冲他笑了下,柔声说,“没听清楚也没有关系,我以后还会跟你说很多很多遍。”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祁斯言:是的我们在一起了所以可以开始洞房了吗[急不可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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