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蛇松开牙齿,悲伤地发现他这一通乱咬,竟是连一点芝麻大小的牙印都没在男人手腕上留下,顿时泄了气。
“你可别想一颗果子就打发我。”江瑭嘀嘀咕咕,身体却比嘴巴诚实,尾巴尖尖一翘就把那红艳的樱桃卷进怀里。
那樱桃生得极好,最圆润的地方比小蛇妖的
() 身子还要粗上几分。
小青蛇被困山洞这么长时间,
除了岩壁上长的野果、偶尔落至洞口的小型动物尸体能勉强裹腹之外,
别的什么都吃不上,更不论这般甘甜品质上佳的樱桃。
故妄扯过一旁的干净帕子,在那小蛇妖吃完樱桃后,把帕子丢给他让他擦擦吃到身上的果汁,又问:“那何物能打发得了你?”
吃开心的小青蛇滚了几圈,白净的棉帕上顿时染上几分红色的汁水。
“怎么也得来一顿、不,来几顿大荤大肉。”江瑭掰着尾巴洗数,“东坡肉、叫花鸡、松鼠鱼……”
一连串的菜名脱口而出,故妄没有应声,却拿过被小青蛇遗忘的棉帕,帮他擦去身上没蹭干净的汁水。
江瑭被他蹭得舒服,蛇信嘶嘶一吐,又问:“当真不能去看看阿然吗?远远地看一眼也好的呀!”
故妄说:“你若这般想念他,等日后有机会,贫僧便多找机会带你去见见他。”
小青蛇支棱起脑袋,黄澄澄的蛇眸里满是欣喜:“当真?”
故妄道:“自然是真。”
“那——”那双蛇眸滴溜溜一转,“现在就有机会,不若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如何?”
“不如何。”故妄拒绝,语气淡然却坚定。
小青蛇霎时又蔫吧下来,蛇脑袋搁在故妄手背上,嘤嘤叽叽难过不已。
故妄往他嘴里又塞了颗樱桃,心头一叹道:“昨日论道时听闻,徐子然今日要同人回一趟无剑宗,此时想必已经出发,贫僧同他并不顺路。”
小青蛇摆摆尾巴,精神依旧有些低迷,却不再缠着说要去见人。
故妄同天禅门的人说了一声,便带着江瑭离开了营帐。
接下来数日,一人一蛇的时间九成都耗费在赶路上。
故妄带着江瑭赶至另一处未开放的秘境,趁着四下无人,偷溜进秘境之中,来到一处荒芜峡谷旁。
江瑭缠着他手腕问:“撬封印的手法这般熟练,你以前经常做这种事吗?”
“不。”故妄却道,“除去找你那次,这是贫僧第二次偷渡进秘境。”
小青蛇嘶嘶吐了下蛇信,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故妄却不管那么多,指尖一动便将那颗蛇脑袋按回衣袖内,轻声:“缠紧了。”
江瑭下意识缠紧身子,下一秒,强烈的坠落感骤然传来。
故妄纵身一跃,竟直接跃入陡峭的峡谷间,急速向下方坠落,直到快坠入谷底时才减缓速度稳住身形,轻巧落于平地之上。
刚站稳没两秒,故妄的袖口便轻轻一动。
碧翠小蛇自袖间飞窜而出,目标直指一旁流动狭窄溪水。
故妄下意识一抬手,以为他是又要跑,一把便拽住了江瑭的尾巴尖。
“去哪?”他冷声问。
被这么一扯,小青蛇的上半身便垂落下去,他猛力挣动两下发现挣脱不开后,便扯着细软的嗓音尖叫:“故妄!你放开我!我——我要吐
了!”
故妄一怔,手上力道便是一松。
江瑭落于地面,呲溜一下便窜到溪边。
那溪水看着细窄,流动时水流带起的力道却极强,拇指粗细的小蛇被水流冲得乱飞,根本稳不住身体。
故妄正欲上前捞起他,便见眼前一晃,小青蛇变幻出人形,踉跄着跪于浅溪之中。
青年身上一丝不/挂,披散于身后的长发被水冲湿发梢,紧贴着他雪白劲瘦的腰背处,本就白皙的脸侧此时更是一片惨白,就连以往红艳吸睛的软唇,此时都没有半分血色。
江瑭捂着捂着嗓子干呕几声,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用力到浑身都轻轻发着颤,模样好不狼狈。
饶是心境稳如故妄,也被青年这副模样惊得愣住,好一会儿之后才缓步上前问:“你这是怎么了?”
青年一手撑在岸边碎石上,莹润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闻言他猛地抬起头,浅黄双眸还蒙着层水,眼尾绯红一片,声音似怒似委屈地质问:“你还问我怎么了?故妄!你怎能、你怎能说跳就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似乎是气急,江瑭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薄红,那红意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逐渐向下,几乎蔓延至小半个胸膛。
他呼吸急促,略显单薄的胸膛更是起伏剧烈,此时被一层薄红晕染上,一缕湿透的发丝紧贴,晃出一片格外惹眼的斑斓色彩。
明明眼前绑着薄纱,但不知为何,故妄还是有一种眸光被刺中的怪异感。
他稍稍偏头,语气里带着些疑惑:“不是让你缠紧了些吗?”
“光缠紧有何用!”江瑭怒极,“从这般高的地方跳下来!你以为谁都跟你这秃驴一样,是石头做的身子么!”
他转过头又干呕几声,眼尾红意更甚,声音里也染上几分哑意。
“故妄!你实在是——”江瑭喘了口气,重重一哼,“实在是欺蛇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