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可爱。
谢延春眉宇间有些不耐,却又有些不敢直视地偏移开了视线。对比之下,对面的人就要气定神闲许多。
他慢条斯理地往上卷着袖口,一边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顾白衣。今天应该是我们初次见面。"
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
“听说你是来武馆切磋,我是个编外人员,勉强占半个位置——那就让你三招。”顾白衣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论输赢就得有点彩头,如果我赢了,我有点事想问你。"
谢延春皱着眉沉声说道: “不用。”
他顿了顿,又说: “不用你让我。但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赌注算数。”顾白衣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偏头示意,让一旁做裁判的张佑余负责喊开始。他说让三招,那只是通知。而不是跟谢延春商量。
张佑余那边一示意开始,谢延春气势顿时一变,拳风凛冽地朝顾白衣攻过来。顾白衣脚步都没挪到半步,轻松避开。
一击不中,谢延春眸色一沉,反应很快地立刻变招,脚步一转锁住去路,又袭向他的肩膀。然而又被躲开了。
轻松得好像在庭院散步一样。
谢延春脸色有点难看。
仅这
须臾之间,他已经反应过来,顾白衣真的是在让他!
可这么近的距离,他连顾白衣的衣角都没碰到。
被轻视的屈辱与对实力的警惕交织在一起,最后还是怒意冒了头,谢延春的气势顿时更凛冽了几分。
其他人只觉得他们动作快得根本看不清楚。
摄影师还不由地在心底感叹,果然还是谢老师厉害,这不都直接压着对方打了。
看来这个号称打遍宁城无敌手的“顾哥”也不过如此。
然而场边实力最强的几个师兄,如张佑余等人脸色却不由变了变。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们却是看出来了。
——谢延春这是直接动了杀招了。
一边暗暗心惊刚刚谢延春还是对武馆的师兄弟手下留情了,一边也不由为顾白衣默默捏了把冷
汗。
他们没有不自量力到以为这时候还能插手,只能紧张地关注着场上的局势。
只有身在局中的谢延春注意到,就在自己变招的那一瞬间,顾白衣身上的气势也变了。变得……愉悦了。
“嗯?比我想象的厉害一点嘛。”错身的刹那,顾白衣在他耳边低语。谢延春在那瞬间撞上他的视线。
漆黑的眼眸含笑,点点碎光宛如夜幕星辰,漂亮又温柔,叫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谢延春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刺痛叫他瞬间回过了神,避开了顾白衣的第一下回击。他躲得有点狼狈,顾白衣眼底的笑意却深了些许。
“这才稍微像点样子——”
谢延春这一句话还没有听完,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天地翻倒,人已经倒在地上。顾白衣半蹲在他的身边,松开了按在他颈后的手。
含笑的脸并着那只可爱的卡通猫咪一同映入谢延春的视野。与之一道而来的是腰腹,以及肩颈处延迟传来的阵阵钝痛。
他下意识吸了一口气,眉头微皱,面色都白了一些。
顾白衣伸手帮他揉了一下,谢延春本能地想躲,但没躲得开,不由地一抖。“抱歉,稍微认真了一点。”顾白衣说着道歉的话。
谢延春的脸色更白了。
这回不是因为痛,而是气的——
什么叫做“稍
微”认真了一点?还有之前,什么叫做“稍微”像点样子?
他在同门之中已经是能吊打师兄弟们的天才,进了娱乐圈之后更是难逢敌手。天外有天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碾压式的差距。他还是被碾压的那个。
谢延春还说不出半点不服气的话——轻敌起初确实是有,但早在顾白衣让他第二招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
全力以赴,然后被两招按倒在地。
这仅有的两招里,甚至还有至少一半放水的成分。谢延春咬着牙锤了下地,那点气也就散了,只剩下郁闷和不甘。
“是我技不如人。”谢延春愿赌服输,人还没爬起来就主动说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都算数,只要我能做得到。”
这边已经说到赌注,旁边的围观群众却还一片鸦雀无声。
他们呆愣地看着地上的谢延春,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还有来有往的,谢老师怎么突然就倒在地上了?
敬导伸手扶住自己合不上的下巴,手动给推回去,然后又伸手拍了拍旁边摄影师的肩。“老、老秦,刚刚你、你看清楚没?”敬导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
“没有。”摄影师坦诚道, "好像就看到那个顾哥一伸手,抬了下腿,然后——"
刷得一下,谢延春就躺在地上了。毫无还手之力。
摄影师已经能自己合上嘴,他摸了摸自己的摄影机: “不过应该都拍下来了。”
“干得好!”敬导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顾不上去管摄影机了,他死死盯着场上的顾白衣,眼神越发的火热起来。
摄影师连着在旁边咳嗽了好几声也没用。直到顾白衣蓦地转过头。
黑漆漆的眼眸微微眯起,似是为了避开直射的光线,眼尾微扬,嘴角挂笑,却显出几分俾睨的冷意。
似是未回鞘的利剑,直直地刺过来,叫人不敢直视。
见多识广的敬导也被刺得心底一突,下意识低头,避开他的视线。视线下移,就看到那只猫。
胸口上的猫咪图案随风微动,好像是在打滚的奶猫,然而这样可爱的图案却并未削减顾白衣身上凛冽的锐意。
等到顾白衣先一步移开视线,敬导才敢抬头。
他从谢延春
身边起身,附近的师兄抱着他的羽绒服递过来,他伸手接过然后套在身上,低头去拉拉链。
敬导再抬头看到他的侧脸,就见他低头垂眉,帽檐上的绒毛挡住他的下巴。
柔软的绒毛也没能起到中和的作用,一身雪白站在那里,就好像漂亮矜贵又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
敬导呆愣许久,眼神却越发亮了。
这个形象……
太合适了!
顾白衣还不知道这位导演到场的事,他只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过分灼热了。但没感觉出什么恶意,他便没再去管。
谢延春抽着气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咬着牙一声不吭,还是张佑余在一旁打圆场,让他们先去屋里坐着喝点茶休息一下。
顾白衣连汗都没怎么出,一点也不累。
但他想跟谢延春聊聊他师门的事,于是点点头也跟着进了屋。然而一只脚才刚刚踏进门,旁边就有一个人猛地冲了过来。
“那个,顾——”敬导一冲上来,下意识就想去握他的手。以示看重。
“嗯?”顾白衣一个眼神扫过去。
他仅仅只是疑问,敬导却陡然顿住,讪讪地笑了笑,收回了手。但眼底热切不减分毫。
"冒昧问一下,你……您,您有意向当演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