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绑架啊?”
“那个好像是哪个小明星诶。”
“小明星也可能被绑架啊,那个圈子里什么潜规则之类的玩得可凶了你没听说过吗?”
“光天化日不至于吧。”
“有钱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你没看到那辆车?那顺位车牌好像是哪家少爷的,我记得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那
要不要报警?”
“还是算了吧,
万一惹上麻烦怎么办。”
……
他们一边说着,
一边还是转身离开了。
武馆三人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下意识地盯着车牌看了几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车已经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三人脸色一变。
小师妹也忧心忡忡,迟疑着说道:“不会真是什么有钱人吧,听说有些人的手段可下作了,万一给顾哥灌了药,然后绑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张佑余和小师弟的神色也跟着动摇起来。
虽说顾白衣身手确实很厉害,但到底也还是肉|体凡胎,万一那些人真的丧心病狂用什么手段——
张佑余当机立断,直接伸手拦下了路边的出租车。
小师弟跟小师妹也连忙挤上去:“师傅!麻烦你追上前面那辆黑车,就一二三四那个车牌!”
张佑余在一旁掏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小师弟满脸焦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手机?”
小师妹凑过去问:“师兄你在摇人?”
张佑余摇摇头,说:“我跟他男朋友说一声,说不定他知道是谁。”
-
顾白衣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在围观路人眼里已经被“绑架”了。
虽然以对方强势的态度来说,这种说法也大差不差。
但在樊家人眼里,他们可能认为自己真的只是在邀请顾白衣去做客。
私家车开进了别墅区。
保镖一左一右先下了车,然后“请”顾白衣进门。
别墅藏在一片树影之间,隐蔽而不起眼,周遭几乎看不见别的住宅。
进了大门,除了保镖寸步不离以外,樊家只有两个人在。
一个鬓边花白的樊老爷子,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年纪,身体还很硬朗,手边的木制拐杖更像是一种装饰品。
看见顾白衣进门的瞬间,他便站起了身,生了不少皱纹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
他竭力表现得和善,但骨子里的高傲难以掩饰,结合在一起反倒显得别扭。
旁边站着的青年男人就是樊青阳。
戴着黑框眼镜,相貌不算差,就是面容憔悴,显得有些阴气沉沉。
樊青阳也试着朝顾白衣微笑,但也只是嘴角抽搐了几下,实在是挤不出来。
他只好推了下眼镜掩饰,然后低下了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在他的视线扫过顾白衣的面容时,顾白衣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恶意——
樊青阳是真的很厌恶他。
甚至是憎恨他。
大约是看不起他,觉得他碍眼,偏偏又还要向他低头讨好,心底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顾白衣微微扬了下眉,并未开口说什么,连一声招呼也没打,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非常安静。
楼上没有人。
大厅里的摆设也很简陋,角落里满是灰尘。
应该是专程为了“招待”
他,才特意收拾出来的地方。
樊老爷子看起来心底同样轻蔑且不屑。
但他想要跟顾白衣和解的心也是真实的。
所以虽然态度还有些高高在上,但起码有在尽力表现出友善。
另一个人就没有这样的“诚心”
。
就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了。
看到顾白衣冷淡的反应,樊老爷子心下不喜,觉得他这样的人着实不懂规矩,难怪会撺掇沈玄默干出那么不理智的事——
他在心底已经将这件事的责任全部推到了顾白衣的头上。
但纵然心底再怎么不满,樊老爷子还是硬拉下老脸,主动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又言辞切切地说起樊沈两家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交情多么深厚,樊家又给沈玄默带来了多少好处。
他竭力掩饰了,但言语之间还是带了几分不自知地谴责。
好像都是顾白衣不懂事,才毁掉了这样好的一桩关系。
樊青阳偶尔从旁补充两句,倒是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意思。
他只是单纯地道歉,说自己是思想龌|龊才误会了顾白衣,但其实他不是有意的云云。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好像把顾白衣架在火堆上烤。
换个人站在这里,只怕是要坐立难安左右为难,憋着气又发不出来了。
但顾白衣面色如常,对那些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大部分精力都在确认这栋房子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明面上三个保镖,暗处还藏着三个保镖。
除此以外就确实只有樊老爷子和樊青阳两人在场。
樊老爷子不知道说到了哪里,口干舌燥之下忍不住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抬头看到明显在走神的顾白衣,顿时气到胸口都有些发堵。
他咳嗽了几声,顺了顺气,才勉强压着怒意,尽力装作和蔼地问:“小顾,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嗯?”顾白衣终于转回头看向他,眨了下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抱歉,我没听见。”
“你——”樊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您身体好像不太好,还是不要掺和这件事了。”顾白衣说着,就将视线转向樊青阳,问道,“你就是樊青阳?”
樊青阳点了点头:“是。之前的事是我唐突——”
他还准备继续说些道歉的话。
顾白衣朝他招了下手:“你能过来一下吗?”
樊青阳迟疑了一下,看了眼离得很近的保镖,还是点点头,往顾白衣面前走近了几步。
保镖会意地跟在他身后,在不远处才停下。
顾白衣语气很温柔,甚至没有半点压抑怒火的迹象。
这也是让他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的原因之一。
——大概就是那种依附强权者胆小又懦弱的菟丝花。
就连保镖都闪过这样的念头。
顾白衣温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吗?”
樊青阳以为他是在质疑自己的邀请手段太过于强硬,
开口便又是道歉:“抱歉,
私下里实在是联系不上你,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顾白衣继续说道:“本来我可以直接给默哥打个电话,他挺擅长处理你们这种事的,他也不想我被这种事情打扰,只要我不想,你们就算当众跪下来道歉也没办法把我带过来。”
让他们还有余力在顾白衣身上做文章,是元以言的失误。
但论起斩草除根的手段,元以言确实是有点比不上沈玄默。
不过这并不是顾白衣能被顺利带过来的原因。
原因是顾白衣想过来。
仅此而已。
樊青阳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满身的厌憎和戾气都快要压制不住。
然而没等他露出嫌恶的表情,就觉脸颊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控制不住地后仰,然后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砸到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勉强停下。
沉闷的声响好似带着地面也一阵震颤。
樊青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趴在地上痛苦地咳嗽了两声,随着血水一同吐出来的还有一颗断了半截的牙。
空旷的大厅里一片死寂,就连保镖都没反应得过来,呆愣地看着那个看似孱弱的清瘦青年。
顾白衣缓步走向地上的樊青阳。
保镖并未上前去保护自己的雇主,反倒在他靠近的时候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顾白衣脸上的笑容敛得一干二净。
冰冷的杀气化作刺骨的寒霜,仅是对视一眼,就叫人忍不住心生战栗。
“当初就是你这个王八蛋想撬我的墙角,嗯?”
微微上扬的尾音也仿佛掺着冰碴。
顾白衣按了按指关节,一脚踩上樊青阳的脊背,冷笑了一声:“我想揍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