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炸.弹快要爆炸时,你把我压在身下,我一抬起眼睛看你,心脏就扑通乱跳,跳得很厉害。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咳咳咳
安室透才喝了一口汽水,就这一口差点把他自己呛死。鹤见述惊慌地给他找手帕: "透哥,你还好吗?"安室透又咳了几声,疯狂
摆手,示意自己很OK。既然没事,鹤见述就接着说下去了。
“还有在咖啡厅那会儿,我学着直美小姐平时和谷崎桑贴贴的方式去抱你。但是我的动作很僵硬,我会觉得不好意思,就连把手伸进你的衬衫里……我都是鼓起了很大勇气的。"
鹤见述的声音越来越低,细若游丝,不仔细听都听不见。他藏在柔软黑发下的耳根不知不觉间染上绯色。
安室透的耳力很好,眼力也不差,观察力更是一绝,哪能看不出猫崽子害羞了?他还没想好该对鹤见述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想听他把话说完。
鹤见述浑然不觉,依旧在剖白自己的心迹。
"炸.弹要爆炸那会儿,我怕得要命,脑袋里都是你。我想着,绝对不能让你受伤——"
安室透叹气道: “所以你就冲上来从我手里抢炸.弹?阿鹤,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
鹤见述: “反正我又不会受伤,受伤也不会死。”
这话说的。
安室透皱起眉,有些生气。
"只要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死。阿鹤,你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可我不是人类啊。
鹤见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敢把这个藏得最深的秘密说出口。他闷闷不乐地吃完了手里剩下的可丽饼,把垃圾装进袋子里,沉默不语。
“阿鹤,当时的情况这么危急,我是距离门最近的人,炸弹也在我手里。我应该争分夺秒把炸弹带离店铺,免得伤害无辜群众。我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处理炸.弹和保护自己。”
“你虽然从我手里抢走了炸.弹,但力气不够,不能把炸.弹丢到安全距离。你也不懂应该反方向卧倒在地上缓冲炸.弹的余波冲击,你会受重伤,甚至会死。"
安室透耐心地把事情掰碎,从正面反面各种不同的方向告诉鹤见述,最后才说道:
“阿鹤,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这种情况下,让我处理炸.弹才是最优解。你莽莽撞撞地冲上来,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鹤见述: “……那不是最优解。”安室透一怔。
黑发少年仰头望着他,灿金眼眸中眸光潋滟,水色一闪而过。只一瞬,便把眼睛眯起来了
。
那一刻,鹤见述情难自禁的睁开眼眸,却又残存着理智,极快恢复眯眯眼的模样。他的眼眶微红,嗓音也带上压抑的哭腔。
"在我心里,那不是最优解。"
鹤见述克制着,为了不让声音抖得太过明显,他说得很慢,咬字很用力。"会伤害到透哥的选项,绝不是什么最优解!"
尽管快要压不住颤抖的声线,他的话语依旧掷地有声。安室透一时失语。
这是怎样一份炽热的情感?
叫人几近神晕目眩。
但安室透依旧克制着,强迫自己残忍地挪开目光,甚至没有替少年擦一擦眼泪。
他真该死啊。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跑回横滨招惹阿鹤。
应该说清楚的。
他是卧底。他不能,他不该,他不可以。
倘若被组织发现他和阿鹤关系亲密,阿鹤会陷入危险的。如果不想害死阿鹤,他今天就应.…
"你生气了吗?"
少年轻软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安室透纷乱的思绪。
鹤见述的气息试探地接近,他们本就肩并着肩,这下都快挤进他的怀里了。
“对不起嘛,是我不好,惹你不开心了。”鹤见述软乎乎地说: “可不可以原谅我?”"……不关你的事,是我的原因。"安室透哑声道。
鹤见述: “骗人,明明就跟我有关。”
安室透浑身僵硬,就在他下定决心要把鹤见述推开时,少年扶着他的手臂,向前倾身。细软的发丝擦过男人的面颊,精致无暇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鹤见述微微弯腰,俯身吃了一口男人手中还剩下一半的巧克力味可丽饼。
"你看,我也不嫌弃你。"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安室透久久无法回神。
鹤见述显然以为他还在生气,想了想,还朝他卖萌地笑了笑,做鬼脸,试图逗他开心。安室透的心更加沉重。
“阿鹤,我
"还在生气吗?”鹤见述忧愁地叹气: “你好难哄哦。""明明美子小
姐就很好哄,只要松浦先生道个歉,哄一哄,她就开心了。"
安室透: "……"
他气笑了。
"所以你是在用电视剧里的招数哄我?嗯?"安室透单手捏着少年的脸,没用力,但就是让他动弹不得。
鹤见述口齿不清地含糊道: "不然呢?!我又没有哄其他人类的经验!"
"你还挺得意。"
“到底是谁在得意?是你吧,透哥!”鹤见述呜呜咽咽地哭道: "呜呜呜我好痛,你怎么能欺负我呜呜呜……"
安室透吓了一跳,以为真的捏疼他了,手触电般松开。鹤见述在男人松开手的瞬间,就把脸埋进手心里,只听哭声,不见其人。
“阿鹤,我刚刚是不是太大力了?哪里弄疼你了,你给我看看好不好。”安室透着急地俯下身,想掰开少年的手掌,又不敢用力,慌得要命。
鹤见述: "你凶我呜呜呜……"
安室透一顿,怀疑地眯了眯眼: “阿鹤,你不会是在假哭吧?”
把脸埋在掌心的少年哭声一顿,接着哭得更大声。"你竟然怀疑我呜呜呜,我好伤心!!"
假哭实锤了。
可就算安室透确认了鹤见述在假哭,也拿他没办法。
安室透思考了几秒,这一刻,竟然想起了松浦先生应对闹别扭的美子小姐的办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
“阿鹤,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我不该……嗯……不该凶你,也不该捏你的脸,更不应该怀疑你。"
安室透要诚心道歉的时候,能比任何人都要真诚。他低沉的嗓音磁性而有魅力,温柔得一塌糊涂。
鹤见述的呜呜哭声顿时刹住了,但他还是没有把脸抬起来。
“真的知道错了吗?”鹤见述的声音闷闷的。安室透毫不迟疑: "嗯。所以阿鹤需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你哦。"
不管假哭真哭,不哭了就好。第二步,开始哄。
安室透跟着少年一起半俯下身,维持着同一水平线,温声哄道:“阿鹤想不想去游乐园?明天不是
放假吗,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游乐园里有打气球换奖品的小摊,阿鹤喜欢什么玩偶?……那我帮你赢一个最大的猫猫玩偶,这样你会开心一点吗?"
安室透轻轻推了推鹤见述的肩: “阿鹤,理理我吧。”
鹤见述终于开口: “……会,但是我现在有更想要的东西。”
安室透疑惑: “是什么?”
鹤见述突然直起腰跳下椅子,他一把夺过安室透手里的可丽饼,单手叉腰大笑: “哈哈,透哥的可丽饼是我的了!"
金发男人倏地睁大了眼,伸出手试图制止: "不行,阿鹤,那个是我吃过的!"
“怕什么,我又不嫌弃透哥。再不吃,奶油就化了诶。好浪费的。”
不顾安室透手忙脚乱的阻止,鹤见述啊呜几口把可丽饼吃干净,拍了拍手,得意地说: “巧克力味的可丽饼也很美味,可惜透哥没这个机会啦!"
"后悔吗?这个就是你欺负我的代价。"
鹤见述抬了抬下巴,笑容狡黠。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哭痕都没有,甚至连最开始眼眶周围的红晕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唯有略带哑意的轻软嗓音证明他最开始是真心哭过的——在安室透训斥他不该抢走炸.弹,忽视自己的安全时。
安室透十分无奈。
都只剩下包装袋了,还能怎么办。难道要反复强调那是他吃剩一半的可丽饼吗?
他们互相吃了对方吃过的食物,这是间、间接.…
安室透: "…………"
这一回,安室透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而面前蹦蹦跳跳的鹤见述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少年停下转圈圈的步伐,对着一个方向呆了呆。安室透不解,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人正站在他们的斜前方,神情十分复杂地望着他们。或许是因为同在树荫下,又被花坛挡去大半身体,才没有被他们发现。
安室透见过这个男人,他是那天在红绿灯路口找人的西装男人。当时,这个男人试图越过他的身体去看阿鹤的脸,还被他瞪了好几眼来着。
"安吾
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鹤见述的手指缩了缩,他觉得有些羞耻。
难道他刚刚向透哥撒娇、装哭、要透哥一直哄才肯出声、最后还把透哥的可丽饼抢走吃掉的事,全都被坂口安吾看见了吗?!
鹤见述的眼底是恼羞成怒的杀气。
不远处。坂口安吾浑身一凉,一股寒意从脊背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开始构思暗鲨安吾先生的一百种方法.jpg
透子:电视剧还是有点用的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