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奥看向让默斯特吃瘪的美丽女人,问道:“西穆团长,现在是否可以解释了?”
昨天被霍布纳摆了一道,西穆和歌舞团的人义愤填膺,恨不得把霍布纳大卸八块。怎么一夜过去,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不仅多了一辆豪华马车,还驯服了目中无人的默斯特少爷。
西穆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霍布纳老爷派人来和我商谈,想请我带默斯特少爷和这两位客人一起去王城。原本我是拒绝的,但是他付了高额的佣金,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不过,真相并非如此。
凌晨回到旅馆后,她越想越不甘心,便换上轻便的衣服,带上抵御魔法的防具,以及她的老伙计——一把高阶的嗜血弯刀,骑马前往霍布纳大宅附近的小树林,再翻过围墙,避开夜间门巡逻的护卫,准确无误地摸进霍布纳的卧室。
她胸有成竹,像暗杀过去那些唯利是图的贵族一样,朝躺在床上睡觉的霍布纳挥下弯刀。
然而,这一次,她的攻击被挡下了。
霍布纳似乎早就预料她会来,行动迅速地翻身坐起,右手抽出搁在床内的长剑,“当”地挡住她的弯刀。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剑士。
当他剑气全开时,招招制胜,她被逼到了角落。
西穆咬牙。是她失算了。
换作以往,她会仔细调查暗杀对象的实力,再精心策划,避开所有风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
这一次,时间门仓促,来不及做准备工作,单凭宴会上的印象,大致判断霍布纳是个被酒色掏空的暴发户,鲁莽地付诸行动,结果大意地翻车了。
她无惧死亡。
早在决定暗杀霍布纳时,便叮嘱巴特,如果她天亮之前没有回去,立即带歌舞团和阿尔阿莫兄弟离开达奥托城。
西穆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霍布纳却停下最后一击。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什么暗杀我。”霍布纳用剑指着她,高深莫测地说,“如果你在宴会之前暗杀我,我绝无反击之力。但很可惜,那位叫阿尔的乐师帮我解开了多年的心魔,跨过那道坎后,我重新拥有了拿起剑的勇气,甚至突破等级,从大剑士提升到大剑师。”
西穆闻言,差点吐血身亡。
霍布纳又道:“我们霍布纳家族虽然横行霸道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十恶不赦。在达奥托城混,不张狂妄行,早被其他势力吞并了。”
“我应该感谢你和阿尔先生,助我提升实力,增加了与其他势力拼斗的筹码。所以我今天不杀你,还会送你钱,让你平安地离开。”
西穆越听越怒火中烧,冰冷地注视他。
霍布纳收起剑,丢下一句让西穆瞳孔收缩的话。
“合作吧,塞西利亚国的逃亡公主。”
西穆久久没有回应,昏暗的房间门里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西穆寒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霍布纳慢条斯理地道:“别人或许猜不出你的身份,我却曾经拜见过塞西利亚国的王后,现在的你和她一样美丽。”
西穆沉默不语,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弯刀。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有能力帮你实现愿望,和我合作一点都不吃亏。”霍布纳抛出诱饵。
西穆明知对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被拿捏住了软肋,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与他合作。
于是,今天一大早,霍布纳家族的马车,停在旅馆外面,附带个去王城的人。
两名通缉犯,外加一个目中无人的嚣张少爷。
霍布纳真会给她出难题。
可能打过招呼,又或者被警告过了,总之,默斯特少爷在她面前收敛了气焰。
她也毫不客气,直言这一路必须听她指挥,敢出言不逊或擅自行动,就等着挨揍吧!
结果,阿尔先生和小阿莫刚上车,这个不长记性的大少爷就嘴欠了,可不讨打?
内里曲折,西穆决计不敢告诉阿尔先生,只能编个理由混过去。
霍布纳确实给了丰厚的佣金,这一点,她没有说谎。
伊利奥作为活了五百多岁的精灵,一眼瞧出西穆隐瞒了部分实情。
他没有揭穿。
带一个人是带,带两个个人也是带。
只要西穆愿意,有实力,她带多少个人都没关系。
毕竟,他和小阿莫也是蹭吃蹭喝的搭乘人。
舒黎看看一脸别扭的公主,再瞧瞧眼高于顶的富家少爷,只觉得这趟旅途会很热闹。
歌舞团整顿完毕,车队缓缓驶离旅馆,老萨姆站在门口,不舍地挥手告别。
车队行驶到达奥托城的城门时,守卫看到豪华马车上的霍布纳家族徽章,连检查都省了,直接放行。
出了城门,车队加快速度,一路向北。
豪华马车上,舒黎和默斯特大眼瞪小眼。
车厢内部宽敞,乘坐四个人绰绰有余,中间门摆了一张固定位置的方形矮桌。
默斯特单独坐一侧,舒黎、伊利奥、森罗、娜莎四人坐一侧。
没有人和自己位置,默斯特乐得清闲,他伸展四肢,肆意地躺下,跷起二郎腿,嘴里吹着口哨。
可惜西穆去前面的马车带队了,不在这里,否则以他这副欠扁的模样,估计又要挨揍了。
四人坐一侧有点拥挤,道路颠簸,马车摇摇晃晃,车内的人跟着东倒西歪。
伊利奥见舒黎次挨到娜莎,便移到对面,对占着座位的默斯特踢了两脚。
“干嘛?”默斯特不满地抬头瞪视。
伊利奥笑眯眯地说:“让一让。”
默斯特恶劣地伸直腿,挑衅地扬眉,嚣张至极。
伊利奥也不生气,伸手扳了扳指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半分钟后,默斯特被五花大绑,蜷缩在车厢角落,嘴里塞着他自己的臭袜子,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黑发青年。
伊利奥拿了一个柔软的坐垫,放在身边,拍了拍,示意小妖精坐过来。
舒黎欢快地挪到坐垫上,冲被绑的默斯特咧嘴一笑,气得默斯特差点昏厥过去。
目睹全程的森罗和娜莎:……
一时之间门,车厢里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
“唔唔唔!”默斯特发出愤怒的声音。
该死的家伙,等到了王城,看他不找人整死他们!
伊利奥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从背包里取出一副纸牌,放到桌上,笑问对面的大剑士。
“会玩吗?”
森罗瞥了眼默斯特,点头:“会。”
舒黎正无聊着,看到纸牌,眼睛一亮。“加我一个!”
这副纸牌和现代纸牌截然不同,画着精致的植物、数字和字母,没有人物像也没有四种花色,玩法更是单一,以翻牌为主。
谁翻到配对的纸牌越多,谁就赢。
娜莎表示也要加入。
于是,四个人分成两队,玩起了纸牌。
“阿尔先生,你的纸牌是仿古的吧?”森罗问。
这副纸牌不管是图案还是色彩,都透着一股复古风格,纸质硬,手感好,微微泛黄,看起来有点年代感。
“大概。”伊利奥手指灵活地洗牌,“这副纸牌是我以前经过某个小镇时,随手在店铺里购买的,一直放在背包里,没怎么使用。”
百多年的纸牌,确实古早,虽然和现在的纸牌有点差异,但能玩就行。
“原来如此。”森罗看着他将纸牌背朝上依次摆放在桌面上。
舒黎安静地坐在旁边,先观察他们怎么玩。
伊利奥摆好牌,让森罗和娜莎先翻牌。
娜莎作为小公主,也是玩牌的老手,伸手将一张牌翻到正面,是一朵红色的花。
森罗跟着翻一张牌。
很遗憾,是一张绿色藤植,无法与红花配对。
轮到舒黎和伊利奥了。
两人先后翻牌,也没有配对成功。
四张牌作废,取出放到一旁,接着轮流翻牌,你来我往,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六十张牌全部翻完。
舒黎和伊利奥配了对牌,森罗和娜莎配了四对牌。
森罗一方赢。
赢了没奖励,输了也没惩罚。
太无趣了吧!
舒黎看着伊利奥洗牌,转了下眼珠,伸指戳了戳他的手臂。“阿尔哥,我们玩点别的花样吧!”
伊利奥侧首问:“别的花样?”
纸牌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有很多呀!”舒黎眨了眨灰青色的眼睛,“翻牌纯靠运气,太无聊了。”
娜莎不同意地反驳:“纸牌可是贵族之间门最流行的游戏。”
“就这?最流行?”舒黎无比同情异世界的贵族,连这么单调的游戏都玩得乐此不疲。
伊利奥笑问:“那小阿莫有什么提议?”
舒黎搓了搓手,道:“给我一支笔。”
给他一支笔,他能让这副牌大变样。
刚刚他仔细观察过了,这副纸牌共六十张,减去六张,就是五十四张,按图案和颜色,可以分出四种花色,只要用笔在牌面上画出方块、黑桃、花心、梅花,就能当现代扑克用了。
现代扑克的玩法不要太多。
舒黎从伊利奥手里接过笔,事先询问:“阿尔哥,我可以在上面画画吗?”
伊利奥做了个随意的动作。
虽然是古董纸牌,但谁能拒绝小妖精的要求呢?
得到许可,舒黎撸起魔法袍的袖子,开始在每张纸牌上作画。
其他人看得一头雾水。
娜莎托着下巴,见他涂涂抹抹,糟蹋一副好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赞同。
舒黎绘画功底好,速度非常快,十分钟就搞定了。
一副正真的扑克牌新鲜出炉。
他将画好的牌摊在桌上,按类型分好,再详细地讲解规律和玩法。
扑克牌玩法多种多样,太复杂的他没教,只教了最简单的六九。
伊利奥和森罗都是聪明的人,一点即透,娜莎听了两遍才明白。
“小阿莫的这个玩法似乎很有趣。”伊利奥将画好的牌合到一起,动作利落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