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熠来时眉头是舒展的, 可眉宇间淡淡的褶皱骗不了人。
年轻的君王日理万机,宵衣旰食,眉眼总是凝结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愁云。
赵熠趺坐在塌上, 长吸了一口殿内“林间花露”的香, 立即察觉出不对来,“香料的配方改了?”
贤妃微微一讶, “陛下这都能闻出来?”
赵熠微微颔首, 来永宁宫这么多回, 对殿内的燃香甚至比在养心殿还要敏感。
在后宫, 宠妃素来都是众矢之的,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喜欢,那边只能在她身边多多设防。或许她不知道,她入口的每一样膳食、过身的每一桶水都是派人在暗中反复核验过的。
可即便把所有的风险都阻隔在外,可也难保底下人不会大意。
从前他对香料的感觉并不十分敏锐, 如今才慢慢上心起来。
贤妃点了点头, 笑说:“是改了,如今往夏日走,旃檀香过浓, 难免温燥,所以去了几钱檀香,添加了清爽些的冰莲和银丹草, 陛下不习惯么?”
赵熠摆首,呷了口茶道:“姐姐喜欢,我便喜欢。”
贤妃无奈地笑了笑, 从塌上拿起绣筐, 里头是一件做了一半的孩子肚兜。
赵熠漫不经心地瞥过去, 眉头皱了皱, “这是?”
贤妃牵起针线,继续绣肚兜正面的金锁纹样,“延禧宫的庄嫔娘娘待我不错,如今又有喜了,只是她女红不大好,这些日子又容易乏累,我让她别闷在屋子里,多出去走走。横竖我有闲暇,便想着给孩子做几件小衣裳。”
赵熠喉咙堵了堵,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笑意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