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的古堡、空无一人的走廊、空气中隐约弥漫着的消毒水的气味......
这样的场景本就已经具备了能让人下意识地绷紧神经的一切要素, 但那条小泥鳅怪显然对此还不够满意。
“果然,是先代的手笔呢。”太宰治握着书桌上放着的表情恐怖的布娃娃上下颠倒着看了两眼,懒洋洋道, “他最后几年里的确干了很多荒唐事, 还信了这种地方可以靠他人的恐惧而滋养鬼魂的传说,寄希望于在这种地方重活一世......哈。”
他顿了顿,略微侧过眸来, “小姐你会相信这种事吗?”
在这样光线微弱的地方, 那只原本色泽通透的鸢眸在此刻显得更近乎于干涸的血色, 就好像他才是在此徘徊游荡的幽魂, 而非是路过的过客。
毕竟, 那种近乎被浸润到骨子里的孤寂, 哪怕是微笑着都未曾减弱一分啊......
“这要看情况。”我抬手戳了戳他手上的娃娃,莫名觉得那里面好像不是软的, 就又捏了捏,“有时候我会希望它是真的,有时候又希望它是假的。”
太宰治对着我眨了眨眼, “是轮子啦, 应该是等我们走过以后它就会自己掉到地上?”
他把娃娃放回原地,又突然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问我,“虽然是很拙劣的机关......可是, 小姐, 这里的的确确是先代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哦?只不过是后来根据他的命令改成了对外开放的鬼屋而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一把掐住了小青花鱼在这会突然显得可恨起来的脸蛋, “我不想知道!”
在这时, 远处传来了镜面破裂的声响。
趁着我分神的片刻躲开了的太宰治幽幽地补上了未尽的话语, “这里可是有真的地牢存在?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希望靠献祭来让先代复苏归来的死忠什么的, 很有趣的想法吧?”
“不可能。”我毫不犹豫地否定道, “真有这种人的话森鸥外一定会把他处理掉吧,这种不稳定因素虽然看似对他毫无影响,但是如果被猎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的话......”
“那被抓的也只会是那个人。”太宰治耸了耸肩,“我有无数种方法切断他和港口Mafia之间的联系?”
但,如果从未来倒推过去的话,总有些联系是他无法切断的......毕竟那都是‘太宰治’所获取的信息呀。
“啊,小姐你看起来并不信服呢。”他像是颇有些为难地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其实就算联系上也没什么?虽然森先生肯定会有所损失,但是支持先代的派系绝对会损失更为惨重呢。”
“那不更是好事吗?”我慢条斯理地压低嗓音,轻声道。
太宰治单手握拳托着下颚的动作顿了顿,那只晦暗不清的鸢眸重新转向了我,“哎呀,那个前提也得是——这的确是真事?”
...
“那么不是更好了吗。”我回答,“是假的也不错,是真的也不错。”
他像是忍不住笑意似的抖了抖肩膀,“放心吧,小姐~就算是真的也不会波及到你的~”
“毕竟我的恶名已经够多了嘛,再加上一个‘连女伴都能作为诱饵的人渣’也太难听了。”太宰治露出了点嫌恶的神色,“好逊!是光想一想就会觉得逊的不行的程度!”
“什么,你居然没有吗?”我下意识地问......虽然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就知道要遭,但我真的已经吐槽太宰吐槽习惯了!!
要我这一时半会改过来也太强人所难了,所以为什么我突然对他提不起防备心了??是因为他态度的转变吗......?
太宰治立刻露出了大受打击的神色,“真是的,不要把我和糟糕的大人相提并论啦!明明能用其他手段达成的目的,哪怕稍微麻烦一点也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这两天是不是在借着每一个机会Diss太宰啊......可是都是同一个世界群系,这俩是一个人的概率真的很大耶!倒也没必要这么说自己吧?!
不过太宰治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是因为他那天的那句‘不会对普通的女大学生出手’吗......
这家伙真的是在微妙的地方非常在意呢,总之就是灵活多变的底线......
穿过光线幽暗的走廊后,刚刚传来镜子碎裂声的地方赫然是一坐满是镜面的迷宫,本身就不分东南西北的我在沉默了片刻后,平静地给太宰治比了个‘请’的手势。
他扭捏了一下,“不要嘛,我害怕。”
你怕个鬼啊?!就算这鬼屋里真有演员,那也该是演员怕你!!
在被我瞪了一眼后,小泥鳅怪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抿着唇走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