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的!”毛利兰接过了我递给她的甜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颊侧,“感觉我对妈妈的了解还没有木梨学姐深......还真是......”
“那是她的课题。”我冷静地回答她,“对她来说那就是她的任务,你要是问她一些其他的,比如妃律师的爱好什么的,她就要抓瞎了,所以不用介怀。”
“学姐......”
眼看着毛利兰犹犹豫豫的模样,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你要是不习惯称呼我的姓的话,直接和我的朋友一样叫我小绮也是可以的。”
“哎?可以吗?会不会太失礼了?”
“我没有那么在意称谓啦,没关系的。”我耸了耸肩,“尊敬是要靠人自己去争取的,而不是靠着年龄或者一个称呼来搏得的。”
“你这么当着学妹的面前耍帅真的好吗?”木梨真弓幽幽道,“你明明就是——”
我眼疾手快地又给她怼了一块甜点过去,“食不言不懂吗!”
结果这货嚼都不嚼一下,直接面不改色地一口咽了下去,看得我目瞪口呆,以至于错过了阻拦她的大好时机,“明明就是臭不要脸地觉得自己永远十八岁所以不喜欢被人叫学姐吧!是不是啊,小绮学姐?”
“我杀了你!!”
总之在打打闹闹一阵,给毛利兰提了许多关于学科选择以及未来职业上的建议后,她显然坚定了许多。
“既然已经做好决定了,那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木梨真弓笑了笑,她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啤酒,起身递给毛利兰一杯橙汁,又顺手给我递了瓶鸡尾酒过来,“知道你只喝这种,来陪我喝点?”
在接过来看了眼瓶身后,我不甚在意地打开了封口。
我对酒说不上喜欢,能接受的也只有酒精味比较淡的鸡尾酒,对具体度数反倒没有那么在意,“怎么,实习不顺利?”
她叹了口气,“还好吧,就是心累......如果不是看小兰的确有这个意愿和决心,我大概是不会建议别人来学法的。”
br />“都这样。”我想了想,干脆开了听可乐,和鸡尾酒混着一起喝,毕竟度数不算高,使劲造也没啥......
结果我刚喝了两口,我突然收到了一条短讯。
我点开一看,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这还是我那入院了的朋友发给我的,她说自己原本想一个人坐在楼梯过道里静一静,但却有个小孩一直在那边上上下下的,她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跑丢了,就把他拉过来问了一句,没想到他在支支吾吾了一会之后,说是来替我找东西去的......
问题是这货编的就离谱,他特么的说的是替我找耳钉,问题是我虽然偶尔会戴耳环,但我没有打耳洞啊,我戴的都是耳夹......罢了,直男是不懂这些的,他肯定是想当然地误会了。
现在我朋友在问我丢的是什么样的耳环,她可以帮我一起找。
找什么,从地上徒手掏一块地砖给我磨成陶瓷耳环吗......
但我还能怎么办,自己造出来的孽我不还是得兜着,不然要是真把柯南坑了我的良心也会有那么一丝丝过意不去......
我原本想以她的身体状况为由把她劝住,没想到她跟我说她恢复的很好,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稍微运动运动,免得继续闷着了。
我:......淦。
不得已,我只能临时从网购平台上拉图片,绞尽脑汁地虚构了一只耳环出来,颇为良心不安地给她发了过去,还千叮万嘱地跟她说那个耳环不值什么钱,找一会找不到就算了,这死小孩就是想找个借口出来乱跑,不用管他。
得了,这下也别吃什么饭了,我放下手机,仰头干掉了一杯酒,再度愁眉苦脸地给自己满上。
“说起来,柯南也真是的。”毛利兰撑着脸颊叹了口气,“马马虎虎的,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呃,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嘛。”我试着替他辩解了一下,“也不用太严厉了,毕竟柯南才小学吧?”
江户川柯南,你看看你,什么叫猪队友,什么叫神队友!
“但是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她皱着眉头,像是想说些什么一样,但是她最终也只是自我否定式地摇了摇头,“啊,没什么,应该是我多想了。”
她既然不想说,我也就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再度开了一瓶酒。
木梨真弓对我侧目了一会,“平时没怎么见你喝酒,还以为你是一杯倒呢,这不是酒量还行嘛,下次下班了一起去泡清吧吗?”
“......泡到八点?”我一边食不知味地吨吨吨,一边郁郁道,“再晚我会不习惯。”
“你是认真的吗?八点也叫泡吧?”她无语地瞥了我一眼,“如果我送你回来呢?”
我猛地想起这货好像的确说自己学过空手道来着,段位是绿带还是紫带来着......?
这个比以前还以为我不知道她练空手道的,有次辩论输了之后甚至想要约我真人pk......
自那以后我就感觉,凭着她的不要脸程度来看,她的确是天生的法学材料,来做点对点金融想必也能大展拳脚,不,甚至更上一层楼......我指推销。
“你什么段位来着?”
她立刻满是骄矜地用眼尾瞥了我一眼,“不才已经黑带了。”
“哎?木梨学姐也练空手道吗?”结果毛利兰的反应比我还大,她双手合十,目光亮晶晶地凑到了木梨真弓面前。
木梨真弓显然也有些惊讶,然后便就着空手道继续和毛利兰攀谈了起来。
眼见自己正好插不上什么话,又看了眼时间,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之后,我就低头给太宰发了条短讯。
也就在他俩相见恨晚地接完头后,太宰就回消息说他已经到了。
我也适时地提出了辞行,挎起了包,和他俩一道在餐厅门口道了别。
临行前,木梨真弓满脸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下太宰的方向,对我比着口型‘现充’。
“......”我已经懒得去反驳她了,干脆潇洒地一摆手,上前走到了太宰的身侧。
我这会才发现他今天穿的特别正式,不仅全套西装,外面甚至还搭着件薄款的西装大衣,从头黑到尾,就差在脖子上搭一条红围巾就可以友情出演港口Mafia的首领大人了。
“你怎么今天穿这么正式......不热吗?”我拉了拉他的衣侧,又在他不闪不避的纵容态度中伸手触到了他左眼上的绷带,“今天怎么又绑上了?”
“唔,因为刚刚有个比较重要的生意要谈?”他像是斟酌了片刻,“很久都没有谈过类似的交易了,这样会让我更容易找回感觉。”
我有些好笑地收回了手,“那你怎么不干脆加条红围巾呢?给自己加个Mafia的Buff?”
太宰弯了弯线条漂亮的眸,故作苦恼道,“你要是想看的话......”
“我不想!”结果我话音刚落,他突然微微弯腰,凑近了我一些,把我后面的话直接吓回了喉咙里。
“你喝酒了?”
“啊、稍微喝了一点,不多。”我有些局促的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了一些,“一股酒味,别闻啦。”
“小绮。”太宰突然轻声唤了我一声,“你喝了酒之后,会变得格外坦率呢。”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甚至没有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事情......”
他无声地注视着我,在柔和的月光下,那只鸢色的眸就好像是一颗剔透见底的琥珀石,点缀着朦胧的月辉。
那并不是一颗刚刚被打磨出来的,经由人手而蜕变出的完美宝石,而更像是一颗野蛮生长,久经风霜,饱受磋磨,最后在一次偶然的回眸间,被巨浪扑到我眼前海岸沙砾上的瑰宝。
似乎远在遇到我之前,他就已经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也因此我经常会觉得他好像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
......真是令人感到挫败啊。
“我经常会想,如果你没有认识过我的话,你——”
他翩长如鸦羽的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竖在我面前的食指制止了我的话头。
“不要对我说那么残忍的话。”太宰一贯平稳的气息波动了起来,“拜托了、那样的可能,光是想一想,就已经足够恐怖了。”
“那么,我的存在,对你造成了正面的影响么?”我困惑地对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摸到了被他绑在脑后的绷带,轻轻一扯,露出了被他绑在绷带之后的另一只眼眸,“可以告诉我吗?”
“早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已经在期待着你的出现了,小绮。”太宰握住了我对着他的方向伸出的手,他攥着我的指尖,“并不是命运让我遇见你,从此让我对这个世界重燃希望,而是因为你让我遇见了你,从此对我而言,命运也有了存在的意义。”
其实他跟我打这样的哑迷已经很多次了,也因此我接受良好地打算抽回手,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篇,但他却把我的手扣地更紧了一些。
我叹了口气,干脆反握住了他的手,往学校的方向走去,“等你打算告诉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太宰沉默了许久,突然在我身后轻声开口,“小绮......你没有什么其他打算要问我的吗?”
“啊,刚刚开始的确有一点。”我承认道,“但在见到你之后,我突然不想问了。”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既然你说了让我相信你,我就会做到。”我垂眸看了眼自己在路灯下被拉的长长影子,又顺着阴影的朝向,回眸望向了亦步亦趋地跟着我的太宰,“这也可以算是所谓的契约精神吧?”
他与我对视了片刻,又下意识地率先挪开了视线。
“不要这么相信我。”他抿着唇道,“小绮,我是个不值得被任何人信赖的人......”
“你知道吗。”我说,“从小开始,你说反话的时候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太宰下意识地望了过来,但是还没坚持上半秒,他的眸光近乎一触即溃,就像是看似坚硬的琉璃一般,无坚不摧,又脆弱易碎,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具有着完全矛盾的特质。
“你对着我的时候也可以坦率一点。”我扭过头,重新往前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不如说,如果你真的是完美的、三观端正而又高尚的人,我反而会不敢靠近你吧。”
我吐了吐舌头,自嘲道,“打雷的时候要离我这种伪善的人远一点,不然挨雷劈的时候容易被波及到。”
“那样的话,就是负负得正了吧?”太宰像是沉思了片刻,“唔,那样也算殉——”
“我不会和你埋在一起。”我停下脚步,用陈述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告诉倏地瞪大了双眸的太宰,“要么珍惜生前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要么死后永不相见......我是只争朝夕之人,但你的道路,要你自己选。”
他握着我的手猛地一紧,攥的我有些生疼。
“你根本就没有留下给我选择的余地......”太宰用近似蚊喃的语气抗议道,“太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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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委屈地望着我,试探地问,“那、如果我答应你不再提寻死的事,以后也可以埋在一起吗?”
我八风不动地回答他,“看你表现。”
接着我便全然忽略了太宰在我背后发出的微弱抗议,我的心像石头,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等走进了校园,在被晚风吹了一路之后,我的酒终于稍微醒了一点。
怎么说呢,我虽然不是喝醉了就会彻底胡言乱语的类型,但是我是那种从微醺到彻底醉了之间几乎没有中间值的类型,一旦喝醉我的思路就会出现一些轻微的改变,以至于我只能在保持基础理智的前提下,自由发挥......
所以我很早之前就决定,只跟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起出去喝酒,免得在陌生人面前说大实——咳,大胡话,比如说指着客户的鼻子骂他傻逼之类的......
虽然正常来说我应该不会那么干,但我也摸不准喝醉后的我会怎么想......总之还是不要冒这种风险吧!
但现在,我稍微回忆了一下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就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淦啊!!我刚刚都在说啥?!好矫情啊!要是有人在我面前这么说话,我特么早就拳头硬了......我靠!话说太宰是认真的吗?!他特么的不会是认真的吧?!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感动的范畴了,很恐怖啊兄弟!!不如说恐怖过头了点吧!!已经完全是让人毛骨悚然程度了!!只要一细想就肯定会做噩梦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时光机吗?没有时光机也行,那至少直通火星的机票要有吧?!再不济直通地底的也行,总之地表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就在这当口,前面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咦声,我抬头一看,就见到我的同班同学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和太宰握在一起的手。
我:.........
我当时就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结果太宰再一次地未卜先知般地捉住了我的手腕,顺带着还礼貌地对着我俩的同学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