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破开的水管不停往外喷散着水幕,这场人为的满天大雨浇灭了胀相的术式,他俩开启一场真正的原始的肉搏。
“虎杖———悠仁!虎杖———悠仁!!”
中岛.裁判.敦边跑边喊,声波撞在了墙壁上又层层反弹,虎杖悠仁完全沉浸在战斗中的心神被中岛敦这一声呼喊给突然打破。
这完全不是能给你休息机会的战斗,这是一场以命相搏的决斗场。
胀相立刻抓住这个机会,一记鞭腿直劈虎杖悠仁的面门。
淅沥的水花顺着门缝流淌了一地,就在中岛敦赶来的那一小会时间内,胀相和虎杖悠仁又交手了数次。
“等等!等一下!!”
狭隘的空间内,两人之间的一招一式不留一丝放水的余地,带着将对方将死于此的凶厉,根本不给中岛敦任何插手的空间。
“等一下!等一下!!别打了别打了!!!”
中岛敦急着调子又慌忙地重复了两遍,但是他俩根本不听,拳拳到肉,打的更加凶狠起来。
中岛敦心一狠,把手放在唇边做成喇叭状,对着两人的方向猛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声呐喊:“胀相先生!虎杖悠仁是你的亲弟弟!!!”
这句话好像闯进了山谷,在谷底碰撞着崖壁循环在播放,在俩人的脑海里都炸出灿烂的烟花。
清亮的余音还在不断回响,但是两人之间已经完全停了下来,拳头和腿滑稽地停在半空,胀相的发梢上还有水滴缓缓低落,如同在他的心脏上点开层层涟漪。
胀相傻愣愣地打量着虎杖悠仁的眉眼,想从中找出一点相似的地方。原本割裂面容的“十字”黑色印记,都在柔和的神情下缓和了
他锋利的五官,雨珠打湿了他的发丝和衣服,就像一只走丢的迷茫小狗。
“弟弟……?”
中岛敦的语气太过绝对,胀相一时之间竟然就直接相信了他的话。
虎杖悠仁更先反应过来,身上被洞穿的伤口在此刻泛起疼痛来,他轻轻倒吸了口凉气,往中岛敦的方向小幅度的移了一步。
然而就这一步,让胀相仿佛被言灵定住的脑袋才找回了点神志,他转头凶恶地盯着中岛敦,粗声粗气地厉声询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已经拥有着上帝视角的朝鸟光年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软肋———
胀相,是从咒胎九相图受肉后,年龄最大的大哥,同时也是一个究极弟控。
而咒胎九相图是羂索曾经以加茂宪伦的身份造出来的特级咒物,理论起来羂索应该算是胀相的父亲,不过这些此刻的胀相并不知道。
在胀相极具攻击力的视线下,他像是被大型捕猎者盯上的猎物,中岛敦咽了咽口水,在这件事上,他格外确信。
“你的父亲是加茂宪伦,他的额头上有一道缝合线,和你们一起制定这个计划的‘夏油杰’额头上也有一道缝合线,他们都是同一个,拥有着能够更换□□的术师!”
中岛敦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明明是从未见过羂索的人却在此时准确指名了位置,就连被咒术师当做污点除名,画像和记录都消失的加茂宪伦他都能明确知道。
光这点,就让胀相几乎信了大半。
“虎杖的妈妈也是那个术师曾用过的一个肉身,你和虎杖,真的是亲兄弟啊!”
他言辞诚恳地说完如此劲爆的消息,中岛敦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另一个当事人,但虎杖悠仁面色非常平静,甚至都没有和胀相打斗时的反应大。
心里素质真好啊。
中岛敦目光里充满了赞佩。
杀死弟弟的虎杖悠仁不能原谅,但同样的,侮辱利用过胀相母亲的加茂宪伦也不能放过。
中岛敦嘴里爆出口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就足以让胀相调转了自己的目标,如果虎杖悠仁真的是他的弟弟,那么他该杀的只有羂索一人。
“我会回去问问,如果你是骗我的,我会连你一起,和虎杖悠仁一起杀死。”
胀相根本等不及想要知道真相,对中岛敦放完狠话就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
还好直接就相信了……
中岛敦提上喉咙的心脏重重放回了原地,他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要是他让中岛敦拿出证据来,那他还真没有。
“阿敦你好聪明啊!”人走后虎杖悠仁支着八颗雪白的牙齿,对着中岛敦狠狠竖起了大拇指。
几句话就让他们的重要战斗力之一反水,一旦怀疑埋下种子,对面的也很难自证清白。
越想虎杖悠仁越觉得妙,竖起的大拇指翘地都快飞上天:“真厉害啊阿敦!不过他要是回头来找你算账,你可一定要记得来
找我啊!!”
“啊?算账……?”中岛敦摸不着头脑,
傻愣愣张了张嘴解释:“不是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虎杖你真的是他弟弟,他为什么要找我算账啊……?”
虎杖悠仁脑子一片空白,嘴巴长得都快要能塞下鸡蛋。
他之前完全没把中岛敦说的话当真,一直以为自己也只是个普通长大的少年。
棕红的瞳孔向上一翻,整个人向后直愣愣栽倒了下去。
“虎杖……!虎杖!!!”
中岛敦惊骇地呼唤起他的名字,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把虎杖悠仁打击地晕了过去。
他慌忙扶住虎杖悠仁的上身,鲜血浸透了虎杖悠仁身上深蓝色的高□□服,肩膀手肘处破烂地和中岛敦那身乞丐装不相上下。
温热黏糊糊的液体顺着中岛敦的指缝流淌,他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呆呆抬起了自己的手。
满目皆是血色,身体上被“百敛”洞穿了众多处血洞的虎杖悠仁直到此时才晕了过去。
……
另一边,因重面春太被中岛敦提前解决,而更早进入涉谷车站的几人尚未与伏黑惠相遇,这支小分队就遇上了另一个敌人。
深红色的咒灵藏在柱子后面,双手抱着柱子,嘴边垂下的须须像极了章鱼的触手,头上还顶着一块白色的方布。
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进入地铁站的几人,圆滚滚又极其富有光泽性的皮肤让它和周围那些改造人区分开来,比起大多咒灵,甚至都能夸它一句可爱。
可它身上汹涌着彭湃着的咒力,却让七海建人当场甩了甩自己的咒具,大步流星地将禅院真希护在身后。
“咘咘——咘——咘呜呜———”
小咒灵趴在地上,瞳孔里不断渗出眼泪,嘴里还念叨着自己朋友的名字:“真人,漏壶,花御……花御……”
它又念叨了遍花御的名字,大大的眼睛里怒火和冷意杂糅,它愤恨地瞪着面前的三个咒术师:“就是你们害死了花御!!”
负面的情绪不断叠加,它从自己短矮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冷眼俯视着下方的咒术师。
从咒胎进化成特级咒灵,陀艮给自己最讨厌的咒术师们送上一片汪洋。
“领域展开,荡韵平线!”
特级和一级之间,有着厚实的壁垒,但是因为同等评级下,咒术师的评级比咒灵的评级要求的实力更高,所以也并非只有特级咒术师才能拔除特级咒灵。
七海建人明确知道这点,提起咒具时他也并非觉得他们三人就无法拔除这个咒灵。
可特级之上只有特级,面前的这个从人类对海洋的憎恶里诞生出的特级咒灵,陀艮的强悍哪是那些同等划成特级的咒灵可以比的。
七海建人疲惫地挥舞着刀刃,金黄的沙滩上海浪不断扑来,远处的海岸线和天际几乎融为一体。
这是能被评为5A级的优美景区,可这偏偏是眼前这个咒灵的领域。
一下,一下,又一下。
长的奇形怪状的几只眼睛的大鱼不断从深海里钻了出来,还对着他们这些香喷喷的大餐流起了口水。
一只一只的怪鱼被七海建人斩断,随后一只又一只的扑上来,无穷无尽,仿佛没有尽头。
可他的咒力终有尽头。
“你们都去要被啃食殆尽,去给花御陪葬吧咒术师!!”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不对哦!现在是!!魔术时间!!!”
完全封闭的领域内突然闯进了另一个人,来者做着不请自来的流氓行为,却还站在金黄的沙滩上,对着陀艮绅士地提起了自己的披风,优雅地弯下了脊背。
在所有人为生死忙得不可开交时,他割裂地就好像不是此世中人。
迎着所有人警惕的目光,果戈里轻轻扬起了自己的头,单边露出的眼眸闪烁着比沙滩烈日还要刺目的光辉。
他病态又雀跃地,不管不顾地在陀艮的领域里大声提问:“那么第一个问题,我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