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绥蹲在清莱别院的门口, 听着里面的动静,使劲地揪脑袋,宝贝的狐狸毛都扯了好几撮下来,洁白的绒毛在空中飘荡, 就好像一场意料之外的雪, 正如他拔凉拔凉的心情。
他真不是故意的……
天晓得是不是楚鹄的诅咒, 每次他想做这类坏事就出点问题, 师尊手机怎么在关键时刻就停机了呢?
他急得都快哭了, 又怕损无剑峰的声誉,不敢大肆宣扬,像盲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瞎找了一圈, 终于想起这种事应该找自家会算命的王八蛋道侣,赶紧发消息过去。
楚鹄展现出完美徒婿的风范, 又是安慰,又是开紫薇命盘, 又是观星象图,折腾了半个小时, 算出陆云真的位置所在。
胡绥变回原形,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把所有会的遁地术法都用上了,还是晚了!
兽耳很敏锐。
他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长空,轻点,轻点, 咱们不急。”
“呜, 王八蛋, 不孝徒!慢点!”
“我要记你小黑账!总有一天御剑御回来!”
“呜呜呜, 孽徒,不准碰那里……”
每天灵石法阵滋养颇有功效,师尊好像还干得挺有活力?
胡绥垂着耳朵,趴在门口,九条尾巴甩啊甩,心里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他是真的怂,一百只狐狸加起来也不是大师兄的对手……若是事情还没发生,他能用幻术把自己变成师尊的模样,牺牲奉献,取而代之,现在事情都在进行中了,他哪有本事分开两人?
师尊脸皮那么薄,也不会接受让他闯进来看见自己的狼狈,所以……
对不起,他是只没本事的小狐狸,愧对师尊的爱护了。
胡绥含着泪,决定捂着耳朵,不听师尊受苦的声音了。
院子里的动静,持续到第二天的清晨,终于停了。
胡绥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听,确认已经完事,师尊还活着,想了许久,化回人身,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在窗户的缝隙处往里面看了一眼。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欲念气息,地上丢着一瓶半空的润滑油,血迹有一些,不算太多,位置分布很广,桌子和地上都有,战况应该颇为激烈。
莫长空身上随便盖了件外套,陷入昏迷,控制心魔的锁链已恢复了原型,重新变成手链绕在腕间,似乎是妖鹀药效已退,彻底平静下来了。
师尊在哆哆嗦嗦地穿衣服,双腿颤颤,有点走不稳路。他很艰难地穿好了外裤,头晕眼花,又重重地摔倒在地,裤子上再次沁出些许斑驳血迹。他爬不起来,坐在地上发呆。
胡绥赶紧进去帮忙。
陆云真看见他,愣了愣,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颤抖地握着胡绥的手,交代后事:
“阿绥,为师可能要不行了,要去阎罗殿见好友了。”
“你不要怨恨,这不是大师兄的错,是那个王八蛋的错。”
“你大师兄有进步了,一晚就解毒了。”
“为师心里很欣慰,也能闭眼了。”
“唉,人生自古谁无死,就是这次死得有点丢人……”
...
“你千万要保密,别让人知道为师的死法啊。”
“帮我删了电脑硬盘……”
胡绥听得魂飞魄散,但冷静下来,看看他中气还挺长,便拦腰抱起,直接冲出别院,叫来保姆车,直奔妖族的合作医院去了。
……
陆云真也是被日懵了。
昨夜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回忆看过的婚前教育资料片,做好准备,然后拉开了莫长空身上的锁链做的。梦境里曾经经历过这种事,他自觉还是经验丰富的,而且情绪没有上辈子紧张,比较放松,又有现代科技辅助,应该不会搞得太窝囊。
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痛爽的感觉,难以描述,做到后期,他一度觉得天国里的爷爷慈爱地出现在眼前,到处都环绕着洁白的天使,羽毛乱飞,耳边听到圣歌……
他刚到医院,彻底清醒。
爷爷在阎罗殿的照顾下,早就享受大富大贵的生活去了,哪来的天国?
华夏第一门派的老祖,被这点小事弄进医院,实在太丢人!
他不肯配合检查,闹腾着要出院。
胡绥担心他的身体,左哄右哄都没用。
楚鹄从仙界赶了过来,正好看见这种情景,安慰几句,然后趁其不备,拿出根白色的羽翼,拂过肩膀,便把他弄晕了。
胡绥目瞪口呆。
“师尊昏倒过去,情况危急。”楚鹄满脸担忧,叹了口气,重重道,“你身为孝顺的弟子,应该为他请名医,好好看诊。”
胡绥秒懂。
陆云真再次醒来的时候,什么治疗都结束了。楚鹄从仙界带来了灵药,可极大地缓解疼痛和不适。
他动了动身体,除了运动过度的酸软和某个部位的微微疼痛外,别的都还行。他伸出手,偷偷地摸了一下,发现里面涂了药膏,冰凉凉的,立竿见影……
算了算了,医生也男人,看一下没关系。
陆云真感受着舒服的身体,努力做好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