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不会真的要去当特种兵,进行什么敌后斩首,渗透间谍的任务吧?""我学火箭材料的,让我上一线,开什么玩笑?"
“你是怎么想不开,报考这个?培训什么不知道?特招什么不知道?就是我们培训之后的就业方向也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就站在这里了?"
"咳!我其实知道一点……"
低声的交谈从楚清河的身后传来。
过去的半个月时间,他们因为过于严苛的考核和、该说是人性类的测试,始终没有凝聚出团魂,少数人的私下里来往,也都流于表面。
但是这种别扭感,在他们“成团”,且出发,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后,正在迅速地消融。楚清河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听见的“小道消息”。
"国外在传神魔复苏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还真知道,但总觉得太夸张了,哪里有一个村庄上千人同时消失,还有什么比地铁还要大的巨蟒,就连吸血鬼都复活了,瞎扯淡!要是世界乱成这样,凭什么咱们夏国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也是我知道的。而且国外那些事是真的,我姐在新闻单位工作,说是上面对新闻内容严格管控,登陆外网的防火墙开到最高级别。我姐说,外国有很多富商带着巨额的资金来华国投资建厂,就是为了拿到夏国国籍。"
"所以你觉得和这次的特招有关系?"
“应该有一些吧,你不觉得这个培训学校出现的很奇怪吗?乱世怪事,过去几十年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机构来国防大学招人。而且你看楚清河和刘文博、张鼎他们都来了,他们你都不认识?这几个可都是……"
楚清河立着耳朵也没听见后面说了什么,但既然提到自己的名字,想来也知道他们将要讨论的内容。
蹙着眉,楚清河将目光落在前排座椅的几个后脑勺上。
就他知道的,和自己相同来处的有六个人,考核筛下去两个,加上自己剩下五个,没想到张鼎好像也有点来头。
也就是说,他们六个人会出现在这辆大巴车上,确实处处透露出这所培训学校的不一般。
大抵是楚清河的目光过于直接,对目光也过分
敏感的张鼎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鹰隼般的双眼和楚清河隔空对视,两人作为这次考核并列的第一名,视线碰撞的火星里,还有一些更加暗沉的东西在流淌。
镇魔司。守夜人。
还有庞教官那非人的力量。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
从机场出来的大巴车两辆,前方还有三辆军车开道,拉着他们行驶在大山深处,蜿蜒的马路两侧悬崖临江,险峻灵秀。
足足两个小时的行程,复又进了城镇,在楚清河疑惑的目光,虽然过镇不停,但沿途的乡村景色,却让期待看见某种空无人烟秘密基地的楚清河,逐渐呆愣。
甚至有些怀疑自己。
直至,来到第一道关卡前。
他们所有人被要求下车检查,不但身份核实,行李检测,就连牙齿都被查了一圈,周密严格到令人发指。
楚清河暗下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
关卡之后,是一条新修的马路,蜿蜒而上,直达山顶,宽度和长度甚至可以临时停下一架战斗机。
从这里开始,就看见了似乎可以圈住整座山的铁丝网,每隔三米就有一个电子眼,除此以外还有岗哨巡防。
这个程度,确实达到了秘密基地的程度。
再往上走,还有两道关卡,逐渐映入楚清河眼帘,是一处处处透着崭新气息的基地。所有的建筑物都是新的,花坛里新插下的花枝都还没有发芽,移植大树也是光秃秃的只有树干。
空旷的停车场上,站在一队配置齐全,全副武装,但和一路上来的岗哨服装不同的,黑灰色的迷彩作战服的战士,英姿勃发。
看见这套作战服的楚清河,咕咚吞下口水,心肝都在颤。就是这套衣服!镇魔司,守夜人,桃木镇邪,帝钱诛尸,于夜色中行走,斩杀一切魑魅魍魉,镇国安邦!
不过五人的小队,成排站立的时候,却有着巨斧般的气势,雷霆般的双眼有着审判的力量,当空劈下。
楚清河也算是见过世面,下车的时候竟然不太敢和那双双眼睛对视。敢和诡异妖兽厮杀对抗的战士,这气势可不是普通人的国防生可以承受。
他们站在那里,就跟巨兽盘踞在眼前似的。别说是一打三,楚清河感觉就他们这66个学生,都不够这五个人打。
“
庞教官,辛苦了。
“辛苦什么,该干的。”说完,庞晓磊教官立正站好,大声汇报,“荀队长!应到66人!实到66人!报到完毕!"
两名军官交接完毕,这66名新人就算是暂时转手到这五名守夜人手中。
站在前排的男人劲瘦,眼睛炯炯有神,高高凸起的颧骨很有代表性,目光在队列中巡视一圈,开口: "我叫荀世明,你们可以叫我教官,接下来由我带你们进行最后的检测。"
还有?
这一次,就是再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不对劲,这一路上来检查就没有停下过,同样的检查反复再反复,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不过国防生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命令,疑惑在心里,身体却完美服从指令,按照荀教官的命令,进了基地后,列队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楚清河个子高,列队在队伍的后排,一路看去,很典型的军营,有宿舍楼、训练楼、操场、食堂,却又有点过分的小了,而且几乎看不见人影。
他们直接被安排进宿舍,四层的楼房刚刚建成,房间里还有没有完全散去的装修味,八个人一间,厕所在走廊外面,洗漱间也在那头,这环境可真是很落后。
进了宿舍,荀教官和庞教官就都消失了,整个基地就像是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其他人,处处充满了怪异。
不过没有教官盯着,学生们逐渐活跃了起来,开始小声低声地交谈。
人和行李箱分离,所有的电子产品也被没收了,除了熟悉环境什么都干不了的楚清河去了一趟洗
手间。
这边刚刚冲水出来,转头就看见背靠在门板边上,环胸装酷的张鼎说: “你知道多少?”
楚清河眉梢一扬,反问:“找别人套消息,不先拿出自己的诚意?”
"好。”张鼎一声轻笑, “这里是镇魔司守夜人的培训基地,该你了。"
楚清河说: “听说有种肉,吃了可以改变体质,还有一种危险的区域,误入进去九死一生,活着出来的都变强了。"
"不是变强,而是透支身体压榨潜能,而且后患无穷。C省郊区新建了一所医院,对外宣称精神病院,收容的就是这类没能挺过来的人。"
>"活诡。"
“对,活诡。”
聊到这里,洗手间进来人,两人闭嘴不言,垂眸走了出去。
阳台上站着一群群迷茫的年轻人,就像是一群突然间被放养的羔羊,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楚清河和张鼎继续小声交谈。
"但这里怪怪的,太……”张鼎视线在空旷的基地上扫过, “不符合我心理预期,这里应该只是表层。"
楚清河点头: “地下一定有很深的建筑。”
"不过只是作为培训学校的话,倒也不至于挖地下防空,镇魔司的总部不是在帝都?"“要是没什么秘密,搞这么严密干什么?”"这就是我觉得违和的地方。"
"姑且看看吧,反正我想要了解守夜人的一切,来到这里,我就满足了。"楚清河但笑不语,和张鼎来了个意气相投的默契眼神。
就这样,在外严内松,无人搭理的情况下,时间匆匆,来到了晚饭。
没想到食堂依旧没有人,提前打好的餐盒摆放在桌面上,楚清河寻了空位坐下,刚刚塞进一口米饭,张鼎突然凑过来说:"少了三个人。"
楚清河这口饭是吃不进去了。"确定吗?他们是被淘汰了?还是被提前招募?有你认识的人吗?"
"军工的高建凯,京城理工的贾彪,航空航天的祁昊霖……"
楚清河刚想夸赞张鼎的记忆力和情报能力,视线就被窗户外,奔跑过的一抹黄色身影吸引。思考两秒后,楚清河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你见过最大的狗多大?”
“什么?”
"食堂外面的空地宽能有一百米远吧?有没有狗子可以在两秒时间,只跳两下就穿过去的?"“啊?”"所以我刚刚看见的是一头牛吧?"
"蛤?"
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理由的楚清河,情绪重新稳定地微笑:“刚刚咱们聊到哪里来着?哦,少了三个人,或许有什么事情没过来吃饭吧,也很正常。”
"不正常。”张鼎笃定, “刚刚有人问你吃不吃饭了吗?这里可只有
63份餐,说明官方知道。"“不要疑神疑鬼,没淮他们自己请假……”
话没说完,楚清河突然维持着张嘴的表情,视线从左移到右,眼球鼓出的模样,表情极为错愕。张鼎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
外面除了被夕阳涂抹上金光的地面,看不见任何异常。
楚清河呆愣愣地眨眼,继而困惑: “好像还是之前看见的那头大黄牛,它还驮着两个孩子在狂
奔,我还第一次看见这么像条狗的牛。"
张鼎绷紧的肩膀放松下来, “我看不远就是村庄,还有梯田,有耕牛也很正常。”“对啊对啊。”
吃过晚饭,回了各自的宿舍,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篮球,拉扯了好几个队伍打对抗。
有人下场打球,有人一旁围观。张鼎凑过来说: “这次少了四个。”
"…
楚清河并不想说,只是没下楼而已这样的蠢话,张鼎是个侦查人才,肯定是宿舍里外都看过,才会下这个结论。
已经少了7个人,这些人究竟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尤其让人在意,是他们是否通过了某种考验,而提前被招募了呢?
楚清河最不甘心的就是已经站在这里,最后若是没有被选上,一定后悔到痛心疾首。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霆哥,了解一下情况?
楚清河到处转的眼珠子突然凝在一处,就看见从楼房后面跑出来两个小孩儿。
小孩儿脏的跟个泥娃娃似的,衣服、脸、手都是泥巴,但少数露出来白嫩的皮肤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的出来是很漂亮的孩子。
孩子一男一女,相似的五官是一对双胞胎,女孩儿梳着一对包子头,尤其的可爱。
他们一个追一个跑,大概是很少看见这么多人,还在打篮球,愣了一瞬后,欣喜雀跃的就跑了过来。
这边,篮球比赛双方正打的如火如荼,持续半个月的高强度选训,并没有消耗掉他们的精力,反而每个人都龙精虎猛,如同一头头奔驰森林的野兽。
两个孩子,就在楚清河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奔进了人群。
他们那么小,那么的娇弱。就像一只弱小的羊羔,惜懂无知的冲进狼群。
楚清河起身大叫的同时,冲了出去。张鼎顺着楚清河的
目光,也发现了危险,对着两个孩子大喊: “停下!!”
终于,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双双拦在了孩子和篮球场的直线位置上。身后打篮球的人也停了下来。只有孩子们还在不明所以的往前跑。
楚清河蹲下身子,张开手背,脸上挤出不熟练的慈祥笑容: “小朋友们……”
下一秒,那梳着两个包子头,奶呼呼的小女孩,就把她小小肉肉的手挥到了楚清河的脸上。
楚清河知道对方不是故意,事实上小女孩已经收下动作,并且下意识地捂脸自保。可是……
“啪”的一声响。
啊!
楚清河看见了璀璨的烟花!
看见了凿进泥土的夯机钻头!看见了崩塌的堤坝!
看见了火山爆发!
他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旋转,带动脖子拧着肩膀,完成了一场让牛顿棺材板都要跳起来的螺旋式升天。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拧着奇怪的姿势,趴在了地上。四面八方都是围过来的人群。还有小女孩吓到崩溃的哇哇哭声。
楚清河: "……"
不是,被打的螺旋升天的是我,姑奶奶你哭什么?
等等,我不可能被一个三岁的孩子打飞出去,一定是突然吹来了一阵风,对!一阵狂风大作间,我就飞起来了!!
楚清河舔了舔自己松了的后牙槽,还有那疼的近乎于麻木的脸颊,沉默着努力把自己难看的姿势调整,至少也别是这样屁股朝天翘起来的姿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车撞呢,呵呵,呵呵呵。
“卧槽什么情况啊?原地后空翻?”
"这我知道,应该是breaking,反手后空翻。""他这么突然,吓的我也有点秃然。"
"楚清河,你还好吧?"
张鼎手忙脚乱,一边要安慰哭了的小女孩,一边还要惊讶于楚清河突然来的这么一手杂技,老实说,就那动作,不提落地,只说原地拔起的技巧,他就甘拜下风。
楚清河终于把自己掰正,一翻身,仰躺在地上,看着金色的云朵,急促地喘了两下,没忍住,一声痛苦的口申口今就从嘴角溢
了出来。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