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伴随着元观蕴的下拜,圣人脸上露出了疲惫。
似乎是短时间内快速的惊怒喜忧,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卿等都退下吧。”
“陛下!”这时候,尹问绮忽然大胆开口,“陛下刚刚说也要赏我东西对吗?”
刚刚圣人确实说了赏,但没有像赏元观蕴一样,直接将赏赐的东西都说出来。
如今尹问绮一出声,圣人便向他望来,须臾,和煦问:
“不错,问绮着急了?”
“不知陛下想要赏我什么?”
圣人看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元观蕴,接着,略一思索:“城门郎吧,如何?”
城门郎是从六品的官职,隶属于门下省,官虽不高,但掌握着皇城内外进出的钥匙,凡是正常时间以外进出皇城的人,都得凭敕令去找城门郎核验。
它代表着皇帝的信任,历来是社稷肱骨、高官显贵子弟的恩荫好去处。如今拿出来给尹问绮,实在不算差。
旁边的崔太公便微微笑着,一副安守天命、十足满意的模样。
“城门郎很好,”尹问绮迅速说,“不过似我这般文不成、武不就,恐怕没有办法担任这种关隘重要、任务繁复的位置。”
崔太公眼睛瞪圆了,胡子翘起来。若非这是在朝廷之上、圣人面前,恐怕他就要执起拐杖,冲过来对尹问绮“当头棒喝”了。
圣人看了他两息,似乎在判断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最后,因为尹问绮回绝得实在太过迅速坚决,倒是惹得圣人好奇道:“城门郎有四人,你只须四日来一次门下省,来的那次,也只需要在非常时期核对敕令和钥匙,甚至不需要亲自去开城门——一般三五个月里,都未必会有一次这样的事情。这样也繁复?”
“是的,太重要,太繁复了。”尹问绮岂止坚决,简直诚恳,“陛下千万不要将这样的事情交给我。若是陛下有赏赐我的想法,就请让我和公主一起查案吧!”
旁边的元观蕴猛然扭头。
速度快得都叫人怀疑,这一下会不会伤到他的脖子。
脖子当然没有伤到。
但那定定落在尹问绮身上的目光,叫尹问绮感觉一块巨石倏忽压到背上。
他没敢看元观蕴。于是将自己的专注力加倍地放在圣人身上,他的双眼变得明亮,连那张白净细嫩的脸上,一时都燃起灼灼光辉来:
“陛下!实不相瞒,只有和公主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聪明才智和博闻强识才能够得到最充足的使用,而我也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辅佐公主,调查此事,为陛下尽区区绵薄之力!”
当尹问绮一口气将这段话说完,圣人开怀大笑。
这样的大笑声经久地响在元观蕴耳中,哪怕在他们渐次离开大殿,出了宫门,面前的圣人早已重新掩在重重宫阙之后,再看不见也听不见时,都没有消失。
出宫之后,马车辘
辘向前。()
街面上变得冷冷清清,没有了狂热追着花车的百姓,取而代之的是甲胄齐全的士兵,沿路设岗,检查每个路过的行人与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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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翻天覆地,分毫而已。
马车之内,尹问绮正向元观蕴吐槽:“什么啊,我不想要城门郎的位置,说得好听,只要四天去一次,但那去一次就是一整天,晚上也回不了。我才不要做这种晚上不归家的男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四天就要隔一次秋,太可怕了。何况公主你还要去调查刺客的案件,肯定也很忙,我也忙,你也忙,不就日日都只能靠想念过活?”
元观蕴本是沉默地听着,这时候却忽然严肃道: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查案?”
“欸?”
“这恐怕是件祸事。”元观蕴,“你不应该进来。”
公主这么严肃,马车之内,尹问绮的神色也郑重了。
“公主觉得圣人对你不好,是吧?”
“……”元观蕴微微抿了抿嘴。
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