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宁轻鸿跟左相是有仇的。
乌憬又想抽第二本。
宁轻鸿拦住他,“乌乌不是在排掉不厉害的吗?”
乌憬手一顿,又不知该如何办了。
宁轻鸿微叹,移开上柬让当地兵去镇压流寇的两道折子,道,“若是只靠当地官县的兵马能使流寇不再猖獗,那此事也不会闹到京中,只是补给一时的军饷粮草,也不能让其迅速变得兵强马壮。”
“且不说当地贫瘠,有被贪污之险,若是官匪勾结,反倒让流寇愈加壮大。”
宁轻鸿又抽出最后一则,“虽说近年来边疆一向少发战事,但难保外族蛮夷听此消息,在边疆兵力不足时,趁虚而入。”
他顿了顿,又将第二道折子抽出,“此人虽算勇猛,但只在京中领过兵,未曾出京上过战场、镇过流寇,难免马失前蹄。”
乌憬看着最后剩下的那道折子,一时有些不解,“可是,他不是,不是左相的人吗?”
虽然左相对皇帝好像也算忠心,但是他现在站在宁轻鸿这边,自然要为对方着想。
宁轻鸿,“那么就不能将兵权真正地派给此人,要再从哥哥手底下的人中派一位大臣去作监军。”他再抽那一沓折子中抽出二道,“此二人皆上奏可作监军。”
“他们二人都是哥哥的人。”
“又到了乌乌择选之时了。”
怎么还有?
乌憬真的快晕了。
宁轻鸿轻叹,“既然是瞧中了这位老将灭寇之能,监军自然要选不会多做干预之人,又不能选太过无脑之人,免得届时反倒被左相的人摆一道,彻底夺了兵权,还赢得了民声。”他淡笑着从其中抽出一道落款为“张松蕴”二字的折子,“乌乌头一次学着当家作主,不了解诸位臣子的性子,不怪乌乌。”
“可此事还未完,要派多少兵马,发
() 多少军饷也要抉择,也大可宣此名带兵前往的老将前来殿中商议,但他是左相的人,要做好他并不会说实话的准备……”
这一件事只算小事,若是平日宁轻鸿独自处理,怕是一目十行瞧完,眼都不用阖就能吩咐下去,前前后后半盏茶的时辰都不用。
可现下他要同乌憬不紧不慢、有理有据地说清,却要花近半个时辰。
乌憬还要从头至尾捋好几遍,才将这十几道折子同一件事联系起来,背后的人物关系还错综复杂,他勉强想清楚后,就再也不想动脑了。
宁轻鸿瞧人神色要都恹恹的,只能轻叹道,“乌乌既然累了,便去御花园走走?”
乌憬本想拒绝,他摇头,“我陪着哥哥。”
宁轻鸿笑,“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乌乌不想你让人养着的那只小狗?”
乌憬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对方居然还记着这回事,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人。
宁轻鸿抬抬指尖,“既然想去,便去罢。”一旁候着的拂尘瞧见千岁爷的手势,立即上前,去请天子起身。
乌憬被搀扶起来,没走两步就忍不住回头瞧一眼,出了殿门后,兴奋劲一过就后悔了,满是心不在焉。
“陛下以前怕是赶忙就跑着去了。”拂尘笑呵呵的,说着些趣话。
乌憬一时没吭声,不知怎么,把视线挪到拂尘的身上,看了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的。
拂尘不知怎么头皮发麻,直觉不妙,“陛下,您有话直说?”
乌憬又回头看了看,确认他们离殿门算远的,才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吗?”
拂尘讪讪,委婉道,“奴才跟着千岁爷的日子也不算久,或许多多少少晓得一些,但一定不如陛下亲自去问爷来得全面。”他行礼,“求陛下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儿,老奴是真不敢犯千岁爷的忌讳。”
就算千岁爷并不放在心上,也并不把此当作忌讳,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却不能真的去试探主子的态度。
乌憬安静了好一会儿,走了许久,才回,“我问了的。”
“他不同我说。”
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