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哭得狠。
“都怪你。”乌憬翻来覆去地小声念着,一想起昨夜他被作弄得晕乎乎的,硬是抱着人就那样睡了一整晚,怎么也不肯下来,脸肉就开始发烫。
一切都清洗好,他当真如他所说的不理人了,宁轻鸿同往日一般,态度并没什么变化,任乌憬闹着性子,哄着人早上一次药,晚上一次药。
国子学这两日都没去了,直至九九重阳,乌憬这场单方面的冷战才堪堪落幕,他是天子,今日穿得隆重了些,换了绣着金丝茱萸的九龙朝袍后,还得登上舆车,同百官一起往城郊的青山直去。
在山顶祭台处祭天地及祖先恩德,再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等祭典结束,便会去半山的行宫吃菊花宴。
宁轻鸿坐在马车之中,同朝臣百官一起,并未同乌憬一起坐在舆车之上。
这舆车有帘帐隐约挡着,天子脸前还有冠冕的十二旒挡着,除了听着周围百姓欢呼议论声外,乌憬有些紧张,但坐久了又有些习惯了。
他记着宁轻鸿同他说的条条例例,并未四处张望,也没低下头,只直视着前方,不敢动一下,坐久了就开始发呆,乱想着事情。
又不敢抠手打发时间,硬生生忍到了出城,才跳下舆车,小跑着被人领着到了宁轻鸿的马车前,就这么当着朝臣百官的面,低着脑袋上了去。
列队又开始上前行去。
乌憬一上马车就依偎地凑到人身上,一颗心还狂跳着,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出息了,硬生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了许久。
宁轻鸿接住人,失笑,“不过在百姓面前露个面,乌乌连脸都遮住了,怎么也这么紧张?”
乌憬摇头,“不行,不行。”
宁轻鸿轻拍着人,安抚道,“乌乌总要去学一学
,日后除了重阳,还有许多大日子,也得出面。”
“要让百姓记着,才能得民声。”
“一会儿的祝词可背熟了?”
乌憬迟疑着点点头,不安地去圈宁轻鸿的手指。
宁轻鸿轻声,“哥哥会同乌乌一起去。”
乌憬才安心下来。
这青山早修了官道,一行队浩浩汤汤地往山顶行去,车马轻松便被拉了上来,过了半个时辰,才堪堪停下。
乌憬以为要下去了,又被宁轻鸿按住,看人对自己微摇了摇首,他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听外面嘈杂的声响不断,一直到渐渐安静后,车马外才响起拂尘的声音,“爷,陛下,好了。”
宁轻鸿,“让他们再候着。”
拂尘立即应,“是。”
宁轻鸿不急不慢地呷着茶,“时辰还未到,让他们候上一候,等疲倦了,心里只念着天子何时能来,再下去。”
乌憬懵懵懂懂地点头。
就这般候了半个时辰,拂尘又来了,“爷,到时辰了。”
片刻,车马的帘子被修长的指尖掀起,宁轻鸿一身绯红鹤补官袍,牵着少年天子的手,带穿着繁重朝袍的乌憬下了来。
宫人侍卫组成的浩大仪仗跟在他们之后,徐徐向祭台走去。
山顶的秋风烈得紧,朝臣百官分至站在两边,他们被吹得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即使再冷都不敢造次,听见太监一句“陛下至——”的尖声,众人才骤然松了一口气,齐齐跪伏下去,“拜见陛下——”
乌憬忍不住想往人身后躲,又被对方紧紧攥住手,他微微仰脸,看向身旁一袭官袍之人。
宁轻鸿只看着前方,步伐不紧不慢,绯红朝袖被风吹动间,他唇似动了两下,说了什么。
片刻,才被风吹到乌憬耳边,“别怕。”
钦天监在祭台之上念叨着什么,一长串的祭词一句又接一句,直至天子上前,才深深跪伏而下,将摊开的圣旨高捧而起,做了个人肉架子。
乌憬深吸一口气,按字念着,“敬皇天之祜,集地之灵,降风雨,使庶物群生,拜下土之灵,承天之神,兴风雨,使庶卉百物,莫不茂者。”
钦天监再拜,又直起身接下话,高声将祭词祝起,鼓乐声渐响,宁轻鸿执着乌憬的手,教少年将宫人捧起的盘中的玉昂拿起,轻放在祭台之上,再攥着人的手,教人拿起刀,将祭祀用的猪禽割下。
因为只是重阳,念完祝词,奠完于昂,再进俎完,便到此为止了。
宁轻鸿自如地长身玉立,在钦天监的一声声中,气定神闲地同乌憬轻声说着话,“一会儿的宫宴上,哥哥要说些事。”
乌憬见人同自己说起小话,心中的紧张也消逝了些,他凑近地挪了挪,“什么事?”
“皇太子一事。”
宁轻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