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盆花毛茛自从带了花苞,一直都处于很青涩的状态。
初澄把它放在办公桌的一角,日夜悉心照顾,每天勤于观察。终于在四月里,相继迎来了二朵花。
它实在是太漂亮了。重瓣层层叠叠,绽放着纯白花色,像翩翩起舞的少女裙摆。
看着这盆花,初澄的感觉就像是亲手养大了女儿,忍不住对着瓷盆左拍又拍,还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下午的第一堂课,是喻司亭的数学。
凡是班主任亲自上课的时候,班里的纪律都是无需查看的。但因为这一节课后有学校组织的活动,需要召集学生们到实验楼去参加保护视力和牙齿的医疗卫生讲座。所以初澄坐在教室的后排办公桌前,边写教案,边等着下课时间。
放在一旁的手机接连闪动了好几次。初澄把它拿起来查看消息,顺便看看刚发的朋友圈收到哪些评论。
[沈楠楠:好漂亮!]
[徐川:哟呵,这是什么品种?看着也不像是桃花呀~]
[邵纪:闲着没事就侍弄花花草草,您老高寿啊?]
[金教授:盆好像有些小了,等花谢了之后可以考虑移栽一下。]
初澄看着最后的两条回复,想到没有人能比母亲更爱花,于是手上快速地打字,挑拨离间。
[妈,邵纪在我的评论区里指桑骂槐,挖苦您一把年纪只能醉心花草……]
“……所以最后的式子右边等于cos二分之A减去根号二倍的sin二分之A,化简得到正切值,自己整理一下。”
课堂上,喻司亭对着黑板写完字,转身面向学生。
他扫向最后排,发现了正在溜号的鹿言,目光变得冷冽两分,正想喊他起来答问题,忽然注意到在斜后面的位置还有一个对着手机傻乐的初副班。
这俩人,一个不把数学课当回事,一个带头不干正事。
喻司亭站在高台上把他们的状态一览无余,心生戏弄欲,随手从讲台上摸起一枚闲置的笔帽,放在手心里抛起又接住,若无其事地询问:“结果出来了吗?”
“已经算好了。”
“那找个人提问。”
喻老师话音刚落,找准角度抬臂一扔,塑料的笔帽便从他手里笔直地飞出去,打在鹿言的笔筒上。
然后那枚笔帽又和预想中的一样触物反弹,横向飞落到初澄的办公桌上。
叭,啪嗒——随着接连的声音,两人先后受惊。
鹿言知道自己在课上开小差可能会被抓,好歹还留些防备。
初澄却是被吓得结结实实,差点把手机都扔在了地上。他脑中空白一瞬,错愕地抬起头,带着又惊又呆的表情,看向讲台上的人。
喻司亭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嗓音如常道:“说一下吧。”
叫谁呢?说什么?
初澄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写得密密麻麻的黑板,恍惚间竟然梦回高中,有种上
课走神被当场抓住的感觉。
随后,
鹿言应声站了起来。
“选C。”
“班长别信,
结果是2倍根号二。”
“他们都在骗你,答案是平行且相等。”
“……”
在大哥的威压之下,四下的同学们仍然大着胆子纷纷吹风,完美展示了什么叫“一方有难,八方误导”。
“呃……”鹿言原本就不清楚讲到哪里,加上身边一群人同时起哄,思绪更加混乱,自己都忍不住笑,认命地放弃挣扎,“我站着吧。”
喻司亭落去淡漠的眼神,示以下不为例的警告,见对方受教才接着往下讲。他的余光看到了仍然在发懵的副班,再次转身背对台下时,没忍住抿了抿嘴角。
鹿言熟练地把椅子推到桌下,蹲身捡起最后弹落在地的笔帽,放在初澄桌上,小声嘟囔了句“doublekill”。
初澄终于理解过来了。
自己这是刚想贩剑不成,反倒被别人贩了。
在理科老师的精密思维计算下,就连一个小小的废弃笔帽都被赋予了双重使命。
早知道之前套圈的时候就应该让他来啊,到手的奖励何止是一个花盆?
初澄正腹诽,手机里刚好收到了来自发小的吐槽消息。
[邵纪:?你进入职场后真是玩得一手的脏套路,学不到一点好是吧?]
[我学坏不能怪我,因为我身边根本没有好榜样。]
初澄理直气壮地回完这条,放下手机,恨恨地把笔帽丢进身后垃圾桶,低下头继续写教案。
课间铃响起。
“下课。”
“去听讲座啦!”
因为下节课不用再待在教室里,学生们都表现得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涌向实验楼。
主副班两位老师都被落在队伍的最后。初澄正好有机会边走边呛喻司亭两句,报他刚才的一笔帽之仇。
实验楼的保健厅中总是弥漫着全面消毒过的味道。在这里举行的讲座活动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眼保宣传、龋病种类介绍、视力测试、和日常刷牙方法学习。
七班的学生对后面两项更感兴趣,大多数都聚集在口腔医院的医护人员身边,听她们讲解水平颤动拂刷法。
“这是目前公认最为科学且有效地去除牙菌斑的方法。先把牙刷放入口中,让牙刷毛与我们两侧的牙齿呈大约45度角,水平颤抖着刷动……”
在教学过后,护士与学生们进行了互动,询问道:“有没有同学觉得自己平常刷牙刷得非常干净?”
7班有不少社牛属性的学生,站在台下自信举手。
医护人员笑道:“这么积极?那我们随机找些同学和老师上来做实验。”
说到还要请老师,同学们纷纷回头往后面看。初澄完全能猜到接下来的环节,连忙坐矮一些降低存在感,但还是逃不过被cue的命运。
“就那位很年轻的老师,可以请
您来配合一下吗?”护士一眼就挑中了藏在男高堆里的副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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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澄看向就坐在自己旁边两个身边的喻司亭。
“很显然,因为你是屋子里最帅的。”喻司亭看穿对方挂在脸上的想法,淡定地使出一招捧杀。
对于这种解释,初澄表示自己可以勉强接受,大义凛然地从座位里走出去。
果然,所谓做实验的方法就是在牙齿上涂菌斑指示剂。
“牙菌斑通俗来说就是附着在我们牙齿表面的细菌群体,每个人都会有。但它也是引起龋齿以及各种炎症的元凶,平常很难被用肉眼看到,所需要借助染色来分辨判断。”
医护人员一边在初澄身旁操作,一边对着学生们讲解:“大家可以放心,菌斑染色剂大多是提取植物或者水果色素,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而且这位老师的口腔卫生还是做得很好的。”
见初澄做表率,很多同学也自告奋勇,上前体验菌斑显色。
“我靠,我好像刚啃了个火龙果。”
“为什么初老师嘴里的颜色可以漱掉?我的擦都擦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