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以秋不想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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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道:“滚回你的鱼缸去。”
虞戎听话地爬回了水族箱,又将双腿变幻成鱼尾。
洛以秋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坐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缓过来些。
他看着水族箱里那条银光闪闪的人鱼,对他说:“你真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虞戎停止游动:“不留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洛以秋正处在不想说话的贤者时间,对他愚蠢的问题格外不耐烦:“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虞诺伦已死,你就是人鱼族的新王,你抛下你的族人跟一个人类纠缠不清,现在你伤也好了,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虞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语气有点委屈:“你又要抛下我吗?”
洛以秋皱眉。
“当初明明是你说的,要把我养在你的水族箱里,现在我在这里,你却又要赶我走?”
洛以秋看了他一会儿,欣赏够了他委屈的表情,忽然一弯唇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我可没说我的水族箱只有这么大。”
虞戎:“……?”
洛以秋伸手在个人终端上划了两下,不知道打开了什么功能,虞戎只感到自己栖身的水族箱一阵细微震颤,缸底一侧突然打开,露出一个可供他通行的缺口。
海沙被涌上的海水顶起,散开又落下,他耳鳍后的两鳃不断开合,新鲜的海水扑面而来。
这水是……
洛以秋站起身:“跟我来。”
说完直接进了电梯。
虞戎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变成人跟上去,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他感觉到洛以秋的气息在下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摆动鱼尾,从缸底新开出的缺口游了进去。
原来洛以秋的实验室不止一层。
水族箱挨着落地窗,每一层,他都能看到窗外和室内的景色。
他看到壁垒比涅普努斯更具科技感的设施,泛着冷光的金属矗立在海水当中,波光粼粼的海面有洁白的海鸟经过。
他又从海面沉入海中,蓝天离他远去,喧嚣止歇。
洛以秋停在负二层,走下了电梯。
这一层全是他饲养的海洋生物,四面墙壁和隔断都是水族箱,从涅普努斯带回的深海鱼赫然也在此列。
他隔着玻璃和跟着他下潜的人鱼对视,又将目光投向窗外,窗外是蔚蓝色的海水,光影将室内也映成一片幽蓝。
“只要我想,整片大海都是我的水族箱,”他对那条人鱼说,“我从没打算限制你的自由,人鱼本就该是自由的生命,不该被困在涅普努斯,更不该被困在人类基地,广阔的大海才是你们的归宿。”
“两千年过去,人类也早已经找到了和人鱼和平共处的办法,那颗人造月亮无需再亮起,你们可以尽情地游上海面,游向大海任何一处角落,大海本就该是你们的,人类从没有资
() 格约束你们。”
“你回去吧,”
他说,“你的族人还在等你。”
虞戎游出了水族箱,在窗外徘徊,他银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眼中满是不舍。
最终,他用嘴唇轻轻在玻璃上贴了贴,像是在亲吻他心爱的伴侣。
随后一甩鱼尾,游向大海深处。
*
第二天,陆爻找上门来。
“你把那条人鱼放走了?”陆上将一脸震惊地问,“洛前辈,你都不打个报告吗?”
“打不打报告有什么区别?”洛以秋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还在休息酸痛的身体,“那是我的鱼,我想抓就抓,想放就放,还要经过总部同意?”
陆爻被“我的鱼”三个字砸得表情都扭曲了,他抹一把脸:“好吧,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总部的意思是,隐瞒虞戎还活着的消息,就当他在清剿中死了,毕竟他七百年前做的那件事……如果被大众知道他当上了人鱼族的王,恐怕要激起民愤。”
“我也是这么想的,”洛以秋道,“你我不说,没人会知道,让总部帮忙压一压消息,就说人鱼族的新王是赫莱。”
见他不反对,陆爻松了口气,叶知的话语权不可谓不重,他要是不同意,他们还得连夜开会重新讨论。
他清了清嗓子:“再过两天我就要回总部了。”
洛以秋神色淡淡:“慢走不送。”
陆爻压低声音:“你可要管好你的鱼,虽然你说他现在不会再发狂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万一他哪天又失控了,只有你能控制住他。”
“你是唯一能拴住他的绳,务必要牵紧了。”
“你放心,”洛以秋道,“回去告诉总部,如果虞戎哪天又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我会承担一切罪名。”
陆爻点头:“那我走了,洛前辈,后会有期。”
*
两个月后。
今夜的壁垒和往常一样平静。
但这平静忽然被一阵歌声打破——那歌声自海面之上遥遥飘来,像是大海深处的海妖惑人的绮语。
那是人鱼的歌声。
很少有人类能听到人鱼的歌声,因为他们只将歌声留给命中注定的伴侣,当雄性人鱼歌唱时,一定是在向他们的伴侣倾诉爱意。
壁垒还在忙碌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准备休息的也重新坐起,他们望向大海,聆听着这千年难遇的奇妙歌声。
瞭望镜里出现了人鱼的身影,他跃出水面,华丽的尾鳍拍打出浪花,月光为他镀上珍珠般柔和的光晕,细碎的银光与海中月影融为一体。
忽然,他的身影从海面上消失了。
洛以秋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
月亮倒悬海上,银白色的人鱼披月而来,他自投罗网地钻进洛以秋的水族箱,哗地一声自水面探头。
潮湿的银发淌下水珠,发间别着几支色彩艳丽的珊瑚,虞戎冰蓝色的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他看向洛以秋,对他道:
“我回来了,我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