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汀予去洗澡的时候,喻泛一个人躺在床上,伸手往身边一摸,摸不到手机,才想起自己没拿回来。
拿回来也没用,这个点,也没什么重要信息。
喻泛一骨碌身坐起来,从抽屉里摸出烟,去了小阳台。
反正他也睡不着。
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外面两条街也是一片漆黑,有人家里点起蜡烛,微弱的烛火将窗栏映成橘红色。
越过这片街区,灯火依旧,车辆川流不息,与往日的夜晚没有任何变化。
喻泛掐开爆珠,轻轻吸了一口,口中吐出柑橘的香气。
他有点想不通,晏秦越一个日理万机,一年不来几次俱乐部的大老板,为什么能特意打电话关心他的试训结果呢?
因为他对DTG很重要?
还是因为他和晏汀予是同学?
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晏秦越声音太大,他都听到了。
晏秦越以为他过不了试训,所以让汤垣给他涨工资,还让晏汀予安慰安慰他。
晏秦越都能,为什么梅萍和喻功伟不能呢?
喻泛鼓起脸,深吸一口气,用力吹走眼前烟雾。
换位思考,如果他家里有个六岁的男孩或是四岁的女孩,他也没精力管那个大的。
没什么想不开的。
喻泛又重重吸了一口烟,刺鼻的香味直冲肺腑,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梅萍倒是也会管,偶尔忧虑他文化水平太低,或是年纪大过气了,然后撺掇他去读个文凭什么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
但他想要的那些,是年龄限定,过去就没有了。
“哈。”喻泛扯扯唇。
果然晚上睡不着就会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小阳台的门突然被人拉开,微凉的水汽扑了出来,喻泛后背感受到贯通的风,转回头去。
晏汀予站在推拉门内侧,头发潮湿着,眼睛和黑夜一样深邃,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进来,睡觉了。”
喻泛怔了怔,手指一抖,烟差点掉下去。
这是第一次有人打断他的胡思乱想,用那么自然的语气。
就像别的家庭里,老婆叫老公进房一样。
喻泛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他随手将烟暗灭在烟灰缸里,笑嘻嘻地走出阳台,拉上门:“你怎么洗这么快啊?”
晏汀予目光在他掐灭的烟上停顿一秒,才收回来,拉上阳台门:“本来也是冲一下。”
降降火。
喻泛回到自己床上,摸黑喝水漱了漱口,冲淡柑橘甜香:“早知道我就快点洗,给你留点热水了。”
晏汀予淡淡道:“早我也不知道我要洗。”
喻泛:“?”
不理解。
但是没关系,他烦躁的心情彻底消散了。
深夜里,睡觉前,有人能跟他说点什么,脑子就没空想
更深的东西了。
喻泛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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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圆溜溜地睁着,委婉提醒:“晏汀予,我今天忘记买发热抱枕了。”
所以可能还会梦游。
晏汀予好像早就有所准备:“知道了,你......”
喻泛:“嗯?”
晏汀予沉默一瞬:“没事,睡吧。”
他其实无数次想问,Lunar是不是你?
但如果这个秘密喻泛可以跟别人说却不跟他说,那只意味着,他没重要到那个程度。
喻泛闭嘴了。
他看见晏汀予抖开被子上床,床边留出一大块距离。
好上道。
看来大老板以前也提醒过晏汀予照顾他一下。
真是好老板。
他当年能签来DTG,挺幸运的。
喻泛在床上磨蹭好久,觉得应该是一个人可以梦游的时间了,他起身,朝晏汀予床上凑去。
他躺下的时候,晏汀予正侧着身,面朝他的方向,眼睛紧闭,一只胳膊横在枕头下,一只随意搭着。
喻泛皱眉端详片刻。
他要是想枕枕头,就得把脖子枕在晏汀予胳膊上。
这叫什么事儿啊。
于是喻泛往下缩了缩,脑袋落在跟晏汀予胸口差不多的高度,缩起膝盖,轻轻抵住晏汀予的膝盖。
这就很自然了。
不过说实在的,晏汀予的皮肤有些凉,大概因为洗了冷水澡的缘故,碰着不是很舒服。
喻泛胡乱想,下次得多给晏汀予留点热水。
他想着想着,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唤醒他的,是骤然开启的满屋子大灯。
线路检修好了,通电正常了,屋子里的灯齐齐亮了起来。
喻泛闭着眼也被强烈的光线晃得一皱眉,他刚想睁开一条缝看看,突然感觉一只大手扣住他的后脑,见灯光刺眼,便用力往怀里按了一下。
他的额头抵到宽阔温热的胸膛,发丝里修长的手指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揉着他的头发。
喻泛浑身僵硬。
他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枕在晏汀予的胳膊上,身体弓着,手指将晏汀予一颗睡衣扣子揪开,还把太空被全都抢了过来。
我去......
这下确实不刺眼了,但还不如晃死他!
晏汀予勉强适应了光线,垂眸看见喻泛疯狂颤抖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