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是平时的话,她是连搭理都不想搭理谢阅的。
不过一则,这是未来的“师兄”,是校友,一个专业的,大家免不了打交道,现在完全可以多聊聊,大可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二则……
孟砚青认为,那个狗男人估计是嫌日子太平了,竟然把她晾在这里,以为她没行情吗?
他不理自己,很好!
前往香港这几天,每天安排一个男人约吃饭。
等到了香港,先发展几个企业家少东家!
于是当下,孟砚青干脆答应了,由这谢阅陪着过去食堂吃饭。
显然陆亭笈不太高兴,不过也没办法,只能听着。
现在地质大学是放暑假期间,其实没多少人,只有一些留校的硕士博士以及学校的教学人员,食堂人不多,就直接开了小灶,可以点菜。
谢阅熟门熟路,他给大家各点了炸酱面,又配了各样菜码,另外来了几刀酱牛肉。
谢阅豪爽地笑着道:“孟姨,你看看喜欢这些吗,如果不喜欢,我们再吃点别的。”
孟砚青:“挺好的,这些足够了。”
谢阅:“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陆亭笈见此,从旁咳了声,一本正经地道:“谢阅,这次我带着长辈过来你们学校参观,劳你招待,感激不尽,改天你过去我们北大,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谢阅一听,瞥了眼陆亭笈,却见他那叫一个严肃正经。
他拧了拧眉:“你这是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招待外宾呢。”
陆亭笈却是很严肃地道:“这是我家长辈,义母,知道吗?”
谢阅听得都愣了:“什么意思?”
陆亭笈:“义母,不懂吗?我是她干儿子。”
谢阅不可思议地看看孟砚青,再看看陆亭笈:“干儿子?”
孟砚青颔首:“是,谢阅,所以这次吃饭,我作为长辈,我来付账,不要客气。”
谢阅:“……”
他眨了眨眼睛,半天没醒过味来。
虽然他之前也叫了“孟姨”,但觉得叫就叫吧,反正对方年纪小,看样子不比自己大多少,但现在,人家说是陆亭笈义母。
这——
他突然悲观起来,感觉自己可能没指望了。
要想翻过辈分的大山,去追求这位孟姨,怕是难,首先人家就把自己当晚辈了。
一瞬间,“晚辈”谢阅没有了斗志。
陆亭笈满意地看着谢阅那蔫下来的样子,笑着用公筷帮他夹了一块酱牛肉:“我看你打球累得够呛,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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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绪章拨了孟砚青的号码后,手指头垂在通话键上方,停顿足足三十秒,之后又收回来。
这个动作,一上午他已经来回重复了十几遍。
他揉了揉脸。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他接起来,电话那头是陆亭笈。
陆绪章的声音便前所未有地温和:“亭笈,今天出去玩了?玩什么了?”
陆亭笈:“随便到处逛了逛。”
陆绪章:“哦,和同学去玩了?”
陆亭笈淡淡地道:“逛了逛学校。”
陆绪章轻叹了声:“我一直觉得你还是孩子,现在你竟然跳级直接考上大学了,还是北大,你看,你祖父也很为你感到骄傲,我心里也挺高兴的。”
陆亭笈默了下,才道:“嗯,我明白……”
陆绪章:“虽然你才十五岁,但我觉得,你既然已经是大学生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们要平心静气讨论,一起商量解决。”
陆亭笈:“那你上次打我的事呢?”
陆绪章:“那叫打吗?那叫练拳,如果那叫打,那你还打你亲生父亲,这个传出去也不好听,对不对?”
陆亭笈:“……对。”
陆绪章的声音中便充满了包容:“亭笈,以前的事我们暂且不提了,我们要多看将来。”
陆亭笈:“嗯。”
陆绪章:“你马上要上大学了,以后打算住校还是在家里住?”
陆亭笈其实想和母亲一起住,但他知道现在父母关系僵硬,两个人不说话,所以他也就含糊地道:“再说吧。”
陆绪章一听这话,自然就懂了。
他便道:“回头你过来下,我再给你发一个大红包吧。”
陆亭笈听这话,仿佛顿了顿,之后才说:“不是已经给过我了吗……”
他考上大学,家里高兴,陆老爷子,家族里各路叔叔姑姑的,全都给他发红包了,好多钱呢,他现在都交给母亲统一保管了。
陆绪章道:“额外奖励你的。”
陆亭笈唇角便泛起笑:“好。”
陆绪章:“回头可以出去玩几天,也可以——”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陆亭笈自然心知肚明,他明白父亲的心思。
不过他装傻:“也可以什么?”
陆绪章微吸了口气,才仿佛很随意地道:“也可以去探望下你母亲,她不是要去香港了吗,快出发了吧?”
电话这头,陆亭笈已经想闷笑出声了,不过他坚决忍着。
哈哈哈哈!
于是他故作茫然地道:“是吗?要出发了吗?那回头我问问吧。”
陆绪章:“你竟然不知道?”
陆亭笈:“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陆绪章轻叹了声,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之后才道:“我现在和她闹得很生分,不过我想着,她既然要去香港,那总得问问她有什么不方便的,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好歹尽一份心。”
陆亭笈:“也不用吧。”
陆绪章:“不用?”
陆亭笈:“今天我还见她了。”
陆绪章:“哦?”
陆亭笈听着父亲那故作不知的语气,不免越发好笑,不过没关系,装傻谁不会呢!
于是陆亭笈道:“对,我们过去地质学院了,先熟悉下校园,我母亲还见了宁院长,不过很巧,在那里倒是遇到一个老熟人。”
陆绪章:“熟人?”
陆亭笈:“是,就是谢阅,这事太巧了!”
陆绪章:“太巧?他怎么了?”
陆亭笈满意地听到父亲的声音已经紧绷起来,这是装都装不下去了。
他便笑叹道:“是啊,我也是遇到他才记起来,他就是考的地质学院啊,和我母亲是校友,一个专业的,以后就是我母亲的师兄了!今天他请我们吃饭了呢,还挺大方!”
陆绪章:“……”
陆亭笈听着父亲那边半天没声,心里得意得很,他笑着说:“说起来,他们竟然成了师兄妹,一个专业的呢,我当然不乐意了,不过我看谢阅高兴得很,他和母亲相谈甚欢,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以后是一个专业,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
其实提起这个话题,陆亭笈不痛快得很。
不过,他忍着。
能让父亲不痛快,哪怕自己也不痛快,也够本了!
他这么说着,故作疑惑:“父亲,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半晌,陆绪章开口了,声音很轻,也很危险:“陆亭笈,我看你心情不错?”
陆亭笈哈哈:“是啊心情特别好!”
陆绪章直接道:“零花钱,你还要不要了?红包你还要不要了?”
陆亭笈无辜:“那我也没办法啊,我能怎么办!”
陆绪章便仿佛很若无其事地说:“你现在马上给你母亲打电话,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他很快补充了一句:“亭笈,你考上的是北大,我很满意。这样吧,红包,我给你包一个厚的,零花钱也翻倍!”
陆亭笈:“好!”
成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