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花了大半天把该签的字签掉,该开的会开完,当即脑海里又把“我们公司真的要完蛋了”重复了三百遍。
员工划水就算了,整个公司的管理从上而下一塌糊涂,资金流动也不明晰,左一胳膊右一腿的,估计都给原主拿去随地包.养网红小明星去了,查也查不到,收也收不回。
最闹心的事不过是连个安排日程表的人都没有,江堰又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毛绒绒秘书小伙儿,顿时眼睛一片火辣辣的幻痛。
……他想象中的霸总不是这样的,苍天知道他有多难过!
当机立断,江堰立马下了决定,率先把秘书小伙儿换了,再把目前全公司唯一一个会干事儿的别乐提溜上来当助理。
他又伏在桌子上兢兢业业看之前那些完全没有人看的财报文件,忽的办公室门又碰一声被撞开了。
“老板——”秘书小伙儿嫦娥奔月般蹿过来,声音凄凉婉转,能绕梁三日不绝:“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让我去前台?”
景势拉着别乐,脸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道:“你还说你对他没有图谋!”
被扯到快飞起来的别乐丧着脸:“我、我是来报道的。”
江堰:“……”
哪天要是这门真坏了,他必要景势赔十倍的钱来补偿他受到的精神伤害。
按顺序来,江堰首先拨打内线电话叫人来把精神小伙儿弄走,他语重心长道:“你没有错,只不过是之前上错了岗位而已。”
前秘书十分不舍得这份职业:“不过日程表而已,我学学也会做啊!”
“不用了。”江堰用眼神鼓励他:“相信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小伙儿当场被一通陈年老鸡汤灌懵了。
其实江堰没直接炒了他已经够仁至义尽,小伙儿拿着比一般秘书高上几倍的工资,原主一个月来公司两回都算天上下红雨了,钱也未免太好挣了点。
接下来,江堰转向别乐。
“行程表,安排好了。”别乐很正经地跟他说:“老板,可是我们公司最近都没有合作。”
“这个是老板要操心的问题,你做好你的工作就行。”江堰继续用眼神给他打气:“很好,你做的不错!”
别乐仍看起来丧丧的样子,只是耳根微微泛起了红。
最后一个人。
景势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漠然中带着怒气。
此前江堰怎样他都漠不关心,但这次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他不会善罢甘休。
江堰看着自己,他倒想看看这个人要怎么解释。
“……如果我没记错,合约还没结束,我姑且还算你的老板吧?”江堰对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在教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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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中午兢兢业业等着小少爷下班时,竟然发现景势戴着口罩怒气冲冲走出了公司门口,并且小少爷还没有跟在后面追。
他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江堰对景势爱的死心塌地,几年来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从来没得到过一个好脸色也甘之若饴,称一句舔狗之王也不为过。
但圈子里的人不知道的是,景势这么久以来连原主的手都没碰过,他嫌脏,嫌恶心。
江堰翘着二郎腿一面听各部门主管颤着声音汇报工作,一面回忆着剧情,觉得景势的逻辑还真是有点东西。
原主的确生活作风上有问题,认为性和爱分开,包养小明星的同时还对景势死缠烂打,他不接受再正常不过;但一边心安理得拿着钱和资源,一边将原主弃之若履……
这不是标准的当了鸭子还要立牌坊吗?
嚯,而且鸭子还没当成。
原主完完全全就是掏钱找气受,江堰觉得以一个打工人的视角来说,这能叫金主吗?
这完全就是散财童子吧!还是专业扶贫那种,有这功夫都可以把路从四川理塘修到拉萨了。
下班时间到了,江堰开口道:“好了。”
听他们汇报工作,不亚于是一场酷刑。
饿死了,他要回家吃饭。
走出大门时,司机已为他打开车门,江堰坐进去,还在想着公司的事儿,就听着前头细微的声音:“小少爷,刚刚景少爷出去了,要追吗?”
江堰有些莫名:“追他干什么?”
“景少爷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司机斗胆谏言:“上次见他这样,您买了好多礼物才哄回来的。”
“别理他。”江堰心想果然景势是个捞男实锤了,无奈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少爷,他是哪门子的少爷。下次别这么叫了。”
司机:“白马O所里面的也叫少爷。”
江堰:“……都说了别提这个了!!”
司机光速闭嘴了,车子平稳地发动,载着江堰回程。
江堰把手机打开,点开微信,把景势的置顶聊天框取消,再把新晋小助理别乐的聊天框提溜到上面去,然后一个一个把列表里那些个明星小网红的联系方式删除。
毕竟他没穿越之前只是个母单solo的畅销书作家,对霸总纸醉金迷的这方面生活有点接受不了。
但是现在到饭点了。江堰这个眼皮子很浅的小市民对于接下来的午餐充满期待。
干饭人,雄起!
午餐时分,桌上坐了五个人,江堰的便宜爹也来了,他粗略看了一下,是个举止庄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
很有爹味儿。
精巧剔透的圆碟内,点缀着如同装饰般华美却精致的食物,色香味无一不具,一看就散发着昂贵金钱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