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亭恍然, 此刻他理解了。
老太太怕是不想周善人这个人的死被挖出来,届时深查,王九跟周善人的血缘关系就会被人得知, 要么别人深挖她的背景, 来决定是否同情或鄙夷她, 要么直接定杀父的罪名, 成为她一生负累。
到了老太太那个层次,已通人性,更知道那个年代哪怕如今这个年代大众人心的苛刻。
她不愿意王九背负这一切,最好的做法就是埋葬它。
“所以你不愿意告诉老太太, 是因为老太太已经知道你是周善人的女儿,却也很有可能是拐卖她女儿的团伙, 你怕她怨恨你,所以你一直不说。”
王九笑,“我说我不讨厌杨域他们也不是假话, 因为本质上, 我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想要更多跟保留唯一拥有的, 其实都是贪。”
她堪破人性,又怀着几分卑微跟卑劣。
钱程既想骂她,又骂不出口,最终说:“所以你后悔了。”
“是, 我后悔了, 如果我早告诉她, 或许她会开心很多,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可她死了。”
“我也永远没法回去了。”
她的语气怀着落寞, 但剑却握紧了, 在地上划出剑痕。
梨亭眉心一跳,似在犹豫什么。
就在此时,“不,你有。”
宋远桥忽然起身,走到王九面前,没有像钱程那样一堆心理学家惯有的一堆话,他就说了一句:“她没了之后,我检查她的遗物,发现她还没取出了一张车票,我前天去取了,还有,这是她的遗物之一,一个新买的袋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因为她一定是买给你的。”
王九看到了,那是一张机票。
首都-霖市。
她伸出手,手指轻轻捏住这薄薄的纸张,呆呆看着它。
日期是昨天,是昨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