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老太太们都忍不住想再次揪着子孙后代的耳朵逼逼叨...
突然, 古修部门的胖老头似终于想通了什么，神色大变，猛然出手并大喊：“王九, 快趁着没有完全渡劫斩断神力，完蛋，斩不断也立刻逃入时空, 快啊！！！”
他终于想明白那劳什子永继恶业是什么意思了！
胖老头本来声音挺斯文细弱, 毕竟是顶级文化人，这一下却分外尖锐，像是公鸭嗓子破音了，满怀恐惧。
众人错愕之下，他气急败坏，涨红脸：“看什么！！她怎么不理我！？你们谁跟她关系好？快语音轰炸她！”
青河等少数几个反应过来了，尤其青河谢律，还有远处的蔡吾君，他们都往回飞, 并且不断弹王九的语音。
“停下。”
“王九！”
“王九！”
来不及了，王九没有选择遁入时空，因为二次聚魂的老太太魂魄脆弱极致, 她守住了最后一秒, 完成了最后一步。
契结印, 掌心虚探了下，手指飞出一缕金色灵魂丝线, 飞梭，进入老太太眉心, 又串联了呆滞的囧囧眉心。
最后一步, 完成。
鬼族的负面状态缠住了她, 时空隧道无法打开，王九略一皱眉。
果然还是不行。
她已经感觉到了下面的躁动，有什么东西要打开了。
他们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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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王九果断卡住了时间，直接斩断金色灵魂丝线，然后一抬手，平台被整个削起，被整个挪送出了魔鬼之眼，飞到了青河三人面前。
动作一气呵成，狠辣无比。
三人还未做出反应，就被拦住了去路，匆匆接应了棺椁跟囧囧，然后他们见到了此生最难忘也最可怕的一幕。
魔鬼之眼，三万米之下的某个幽深空间，忽然一轮口子撕裂开，磅礴的血流呼啸而出，染红了大片海域，从下而上渲染，并迅猛填充了整个魔鬼之眼的空洞，液体迅速凝固，直到变成一个圆形的巨大血瞳。
然后，血瞳里面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
赤铜门，欲滴血。
轰鸣声中，它打开了。
不管是在海域，还是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但凡生灵都听到了这一道大门沉闷被打开声音。
好像灵魂深处自发为它所契应。
如果有上古时期的人见到，一定会认出这是什么。
赤铜鬼门，三百年开。
但未必一定要三百年——当他们感觉到毕生死敌黑巫灵帝阴嫪渡劫的气息，倾族之力也要强行推开赤铜鬼门，重回人间，然后...万万鬼族尖叫着呼啸而出。
鬼族，为阴嫪而生，为她而来。
青河等人眼看着前方密密麻麻恐怖的鬼族从赤铜门飞出，带着无数的怨念跟恨意飞向已然吞噬了阴嫪且继承了她一切的王九。
天空阴沉，举世黑暗，鬼族入世。
大半个天空都被无数的鬼族给侵占了，它们靠近王九的那一刹那。
任何叫喊，任何劝说都无效，其实她没看私聊，也不接语音，因为接了没用，上面有劫雷在，她摆脱不了负面，也基本进不去时空隧道。
其实本可以扛过渡劫，成功晋升帝位，得到圆满的力量，可她亏损刚刚晋升的魂力强行二次聚魂，损耗巨大...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创奇迹。
算起来，老太太的魂魄是三次操作了，第一次从噬血兽体内剥离，那时候操作难度最容易，第二次聚魂复生，再破灭。
现在的是第三次。
难度指数级提升，要付出的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这是早已预判到的。
跟下棋一样，若要弃车保帅，车哪有不死的呢？
又不是拍电视剧。
于是，王九什么也没做，只是低头看着青河他们护着的棺椁，隔着空间距离，她那一眼也不知包含了什么，但很快，她偏过脸，微仰着苍□□致的下巴看向远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估计是想起来了，忽然有了微妙的神色变化。
表情苦涩，目光寂然。
最终发出了鲜少有人能懂的...那绵长的一声叹息。
这一幕，这一声叹息，谢律看到了也听到了，无端想起某个在领地的夜里。
那时候他也才归附没多久，对她好奇又戒备，凭着她对自己尤有几分的偏爱跟她闲谈，也不知是谈到了什么话题，后者似开玩笑，又似真实，反正用很轻飘的语气随意说了几句话。
“怎么，怕我是黑巫啊？”
“黑巫也有弱点的。”
“有朝一日，若我哭了，那就是我必死的时候了。”
那时候，谢律反射性畏惧这种结果，回了一句：“那就别哭。”
她笑了，像是在嘲笑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月色下笑颜往昔如新。
谢律惊恐了，在四处飙射的攻击中努力朝上空竭尽力量呐喊，“王阿九，不要！”
没用的。
她一瞬间被鬼族吞噬。
面无表情，但眼里含泪。
最初是几十只，很快几百只，绕着她，像是饥饿的秃鹫盯上了虚弱的小海鸥，在天空就活生生把它分食了。
几十万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数量，密密麻麻，整个海域上面都是鬼族。
天空都暗了。
鬼气森森中飞行的缝隙隐约可见撕裂的神光。
这一幕后来被记载，被寥寥数笔记录为——赤铜之祭。
也被誉为噬神之日。
它持续了十五秒，十五秒后，刚晋升的神，最终被吞吃殆尽，没有遗留任何痕迹。
十五秒后，万万鬼族如蝗虫过境，又在可怕的牵引下，不甘哀嚎着重新飞入了即将关闭的赤铜鬼门。
青河尤记得那些不得不被拖拽回赤铜鬼门的可怕鬼族吃完王九后回头盯着他们的样子。
凶残，血腥，饥饿。
王九就是被他们吃掉的。
没有意外，没有转折。
所有人关于她的联络头像暗去，好友私聊永远打不开，甚至系统提示查无此人。
关于她的一些游戏遗产已然会退回给一些人。
哪怕也没多少人留有她的好友。
不社交，不爱交朋友，保持孤独的姿态。
走的时候，无声无息。
王树得到了一个邮件，那是一个平安符，他拿在手中的时候，红着眼，努力不落泪，可胖滚滚走过来，摊开自己的熊掌，掌心小小的平安符。
向来对王九避之不及的滚滚嘤嘤奶声：“她怎么这么坏？”
白白愤怒，怒摔平安符，跺脚踩它，并忽然拽下了身上几根毛发，“她说过要等我毛毛变白的，这个骗纸！”
是啊，她怎么这么坏。
这辈子，就没见过她这么狠毒的人了。
实在熬不住了，王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着头，呜咽出声。
今后，还能有谁能给他打无数尸体逼着他摸好东西？
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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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后，青河坐在礁石上，看着前方海域开始平静，潮水轻轻拍打身下石块，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她忽然问了胖老头一个跟王九无关又有关的问题。
“如果她的母亲当年违背祭约献祭给王九，那她会如
何？”
胖老头沉默了下，说：“魂飞魄散。”
哦，母女选的路子很像。
青河失神了一会，最终按了下眉心。
“我好像选错合作对象了。”
厉害是厉害，太让人伤情了。
一个合作者而已，何至于让她这样不开心。
青河冷着脸，不再说话。
众人也沉默着。
倒是刚刚传送过来站在棺椁边上看着林姿良久的钱程抬起头，眼里满是血腥，神色十分疲惫，但也寥寥低语道：“当年老太太跟我说王九一直想不起来她母亲到底长啥样，一开始我觉得王九撒谎，当时就能看出她过目不忘，智商极高，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门儿清，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生母，后来连老太太都笃定...我知道，老太太都做了判断的事，一般不会有错。”
“我跟宋老头提过这事，我们都觉得可能是遭遇了过度的精神创伤，这种创伤十有八九还是因为她母亲的死。”
至于怎么死的，估计很惨烈，也许如王九真真假假提及的——她把对方吃了。
这种“吃”的说法，其实意指献祭。
对于王九而言，她就是把自己的母亲吃了，可能她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连自我构造的回忆里面都是这样的画面。
偏执的人，想像极端，等同真实。
“老太太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才没有坚持让王九记着她的母亲，因为这种创伤，忘了比不忘好。”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王九才这么偏执。”
因为她那么聪明，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知道有一个女人存在着。
她怎么都想不起对方的样子。
钱程如此分析，众人也未反驳，只莫名感伤——世人都指责她凉薄，却不知她为何凉薄。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青河忽然召了机甲，直接提剑下了水。
众人惊讶，但个个是人精，立刻察觉到了问题。
下面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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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三万里，魏予安总算敢冒头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灵脉心，虽心悸，却也到底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是这样的转折，他既低估了王九的手段，又没预料到她的狠绝。
不过...终究是挂了，跟阴嫪一起挂了。
也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庞大灵脉是他的了。
魏予安正要出手，忽然神色微变，因为一个冷魅人影显现。
“是你！”
魏予安第一反应是自己应当干得过这个女人，但第二反应就是对方敢动手，必有后手！
他当即要逃走，但对方是法师，各种法术已经招呼他了，紧接着后头传送来一个人。
青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