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姑娘,穆大夫过来了。”丫鬟过来传话,“是少将军让他来的。”
“我们回前院,长命你下去换身衣裳就去找你祖父和小叔,喊他们吃饭。”侯夫人道。
到了前院,穆大夫见礼后过来给海珠把脉,一盏茶后,他松开手说:“快入暑了,温补的药先停一段时间,等入秋了再喝。”
海珠脸上立马露出笑,她大松一口气,“我就说嘛,是药三分毒,哪能一直喝。”
“我教你的那套招式可别丢下了,早晚各练一柱香。”
() 穆大夫嘱咐。
“海珠身体如何?”
侯夫人出来问。
“除了体寒没其他毛病。”
穆大夫如实说。
门外传来见礼声,侯夫人让穆大夫退下,她跟海珠去前厅用饭,海珠见到韩霁立即开口说她不用喝药了,“你送我回去的时候记得跟我奶说一声。”
“呦,你阿奶更信任她孙女婿?”侯夫人打趣。
“她领了任务要监督我喝药,谁下达的任务谁负责善后。”海珠解释。
丫鬟端了饭菜上桌,五个人十一道菜,韩提督和韩霁口味重,他俩喜欢吃的菜以煎炒为主,侯夫人口味淡,又兼以养生,吃的多是汤和炒菜,长命年纪小,吃的多是味淡软糯好消化的。他们一家四个人三个口味,多了海珠以后,桌上又多添了口味偏甜的汤煲。
侯夫人留意了下,海珠是个嘴壮的,桌上的菜她都喜欢吃,煎炒烹炸炖煮,来者不拒。
饭后歇晌,海珠吃撑了在院子里赏花消食,突然丫鬟来喊,她纳闷道:“怎么回事?”
“姑娘快去前院,朝廷的天使来宣旨了。”又一个小厮跑来通知。
梨花苑在府西侧,离前院有些远,海珠过去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正堂点了香案,一个眼熟的太监双手捧着圣旨还没展开。
“公公,我家的人到齐了,宣旨吧。”韩提督恭敬地跪下。
韩霁拉着海珠跪在他身边,位于他娘的正后边。
“这位姑娘是……”宣旨太监察觉到不对劲。
“这是本侯未过门的儿媳妇,已经下聘了。”韩提督说。
“这……”宣旨的太监迟疑了,他身侧的钦差也变了脸色。
海珠瞄见钦差点了下头,太监展开圣旨抑扬顿挫地宣读圣旨,长篇累牍的一大段话,她听明白,这是皇上给韩霁指了个媳妇。
“臣与齐氏海珠两心相悦,已经父母之命,承媒妁之言定下婚约,一男不能娶一妻,恕臣不能接旨。”韩霁开口,“公公不必为难,本官将上书禀明情况,皇上圣明,想必会收回成命。”
“那便依少将军所言。”
海珠察觉到几道视线在她身上打量,起身后她看过去,明晃晃看到他们眼中的诧异。
韩提督和韩霁领人去书房说话,侯夫人喊上海珠,她们婆媳俩张罗着款待朝廷来使的事宜。离了人,侯夫人跟海珠说:“你不必忧心,西望早已写好了奏疏,只等朝廷来人了就递交上去,你俩的婚事不会出差子。”
海珠沉默了片刻,说:“皇上指婚是为了派个人过来监督你们吧?他会收回圣旨吗?还是说像戏文里讲的,她为妻,我为妾?”
“天高皇帝远,他就是送十个八个姑娘来也不起作用,皇上此举就是为了制衡,如今西望娶了寻常人家的姑娘,他自然不忧心了。”侯夫人安抚地笑笑,透露说:“若是想安插耳目,我们府上的丫鬟小厮,抑或是你伯父重用的下属,这些都比他指婚送来的郡主更得用。”
海珠也明白,她就是要个明确
的说法,
顺便道明自己的想法:“我虽然出身寻常,
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可不做一女侍一夫的事。”
傍晚见到韩霁,她敲打道:“你哪天要是有了花花心肠想纳美妾,我可就不跟你过了,铺盖一卷回我自己家,过我的自在日子。”
“想多了,我娶你是过正经日子的,广南的军务就够我忙的,空下来了,多余的心思都在你身上。”韩霁不放过表明心意的机会。
海珠哼哼,警告说:“你最好说到做到,若是负了我,你小命不保,我捆了你扔海里去喂鲨鱼。”
“嗯,我心里有数。”韩霁揽了下她的肩带着往外走,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触即分,他继续说:“今天爹跟我说他打算写奏折立长命为世子,我大哥还在的时候他是世子,他去世之后我爹曾上奏立我为世子,皇上没批。”
“这事不用跟我说,我不懂,也不在乎虚名,我想要的自己挣,再不行你给我挣,祖上的余荫要不要都行。”
韩霁伸手揽住她,说:“好姑娘……”
不等他说完,海珠反手给他一肘,“少恶心人。”
“怎么就恶心了?你少根筋吧?”韩霁又笑又气。
“你才少根筋。”海珠避开他,她琢磨了一下,她过来一趟该办的都办了,探望了未来的公爹,看了大夫药也停了,燕窝和鱼翅也送过来了,她再留下也没事做,便说:“你家乱糟糟的,我明天就坐船回去,不用你送,我搭商船回去。”
“不多住几天?”
海珠摇头,府城离海远,海风里的湿咸味都淡了,她闻不惯这里的风。
她打定了主意,晚饭后就跟她公婆说明了想法,次日一早由韩霁送到码头,她搭乘往西的商船回家。
韩霁站在码头目送商船远去,目光偏移到远处的海岛,他思索着他跟海珠婚后可以搬去岛上的提督府住,那里离海近,她没事做了想出海就出海,平日相处也不用顾忌家里长辈的看法。他能感觉出来她来他家有些拘束,她在自己家自在惯了,想睡就睡,想玩抬脚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