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锦苑停了动静, 铃铛日日活跃在府中,还没有等到付煜开口,姜韵就得到了消息。
前院中, 姜韵编着手中的穗子, 在铃铛话落时,她动作倏然停了下来, 似怔住般, 眸眼低垂着。
情谊都是处出来的。
见她这副模样, 铃铛心中也不好受, 她脸色讪讪地劝慰着:
“姐姐,许是殿下有别的考量……”
姜韵堪堪回神, 她眨了眨眼眸,抬头抿出一抹笑:“我知道的。”
她说得肯定。
不知是在说给铃铛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铃铛本是想劝慰她, 可见她这般一心只顾信任殿下, 却反而有些难受。
她想说些什么, 可姜韵却闪躲般,垂眸继续编着穗子。
姜韵的一双手十分好看, 根根纤细白皙,她往日中细心养护,指尖如玉没有一丝茧, 只是此时,她手指绕着细线, 似是轻抖了几下, 往日十分熟练的活计, 她却半晌也没有打好结扣。
铃铛忽然就生了几分不忍, 叫她堪堪噤声。
房间中静了许久, 烛光伴着从楹窗缝隙中溢进来的微风轻轻摇曳,外间夜色越发暗了,铃铛打水进来时,姜韵还在和那穗子较劲。
铃铛心疼,把手中的温水放好,走过去打断她:
“姐姐,您歇息会儿吧,您如今尚怀身孕,太医特意嘱咐,让您别耗心神。”
这种针线活和编穗子的活计,素来精致,看似简单,却极耗费心神。
姜韵放下穗子,抬手揉了揉有些犯疼的眼角,她朝楹窗外看去,稍顿:
“何时了?”
“已经戌时末了。”
夜早深了,前院中格外寂静,时而有当值的奴才走动,动作也皆是轻手轻脚地,院落中燃着浅暗的灯笼,隐隐约约照着院子中的路。
姜韵眉心不着痕迹地微拧。
在定州时,付煜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封她为良娣,如今回长安些许时日,却久未有动静,甚至淬锦苑都消停了下来。
搁往日,付煜如何也会亲自和她说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