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呃,对方安保并不严密,也没什么警惕之心,我想他根本没考虑到你的出现,”莱伊惊讶地看着他,“你不会是真的想要……”

没有警惕心倒是正常的,毕竟琴酒也不会通知对方自己要来杀人了,那人可能还以为自己没有暴露呢,琴酒面露沉思,让莱伊一时间更惊讶了:“这没必要吧……我觉得还是之前的计划更有把握一点。”

“现在这个就没有把握了吗?”琴酒看着他。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了?莱伊一时间有些懵,但他看对方的神色,知道琴酒已经有了明确的倾向,于是也暂且收起自己的惊讶,认真地想了想:“倒也不会……就是有些没必要,这样做的话平白多出了很多目击者,出逃路线也会更麻烦。”

“要的就是目击者,”琴酒露出略带寒意的笑,“不然怎么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

好吧,起码知道了他为什么要选择宴会的场合,莱伊自我安慰地想,但比起前一种计划,现在这种无疑会增加很多无辜的伤亡——确实琴酒不会在意这一点。

但他不能不在意,莱伊皱了皱眉:“我得重新计算一下。”

琴酒显得很大度——说真的,在上次会面之后他对莱伊的态度明显随意了很多——他甚至没有催促,就只是示意搭档去安排,自己拿出手机开始不知道看些什么——八成是其他工作。

对琴酒来

() 说,工作是永远存在的,区别只在于早做晚做,他安静地看着材料,心情倒是非常平静。

众目睽睽之下的杀戮必然会带来更多麻烦,这琴酒当然也是知道的,不过从私人感情上来说,他对额外的杀伤本就缺乏共情,而从组织的利益来看,这是可以接受的交换。

当然,只是伤,甚至只能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伤,这个分寸琴酒一直把握得很好,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唯一要坚守的底线。

作为监察者的底线。

监察部门的工作,大体上被分为三个部分,一是事先的调查把关,也就是目前被归于档案馆的那部分职责,二是调查可能存在的问题,这个部分不完全由他一人而决,三则是事后的弥补和追责。

弥补的部分往往牵扯甚多,大多需要上报给boss另行安排,但追责的部分就是琴酒的职责所在了,甚至可以说,这是他在组织里最重要的工作,也是唯有他能够进行的工作。

夸张点说,琴酒所做的其他一切工作都只是帮助他进行调查和追责的手段,他大部分的精力其实都在做这件事情,挖掘组织当中的问题,然后解决它。

这也是为什么琴酒会插手那么多部门的工作,而每个部门都好像对此接受良好。

一般来说会被琴酒调查的都不是学员,而是教官和员工,其中不乏在组织资历颇深的人物,这些人年轻的时候或许也有一腔热血,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难免变得贪婪懦弱,而也是这些人,往往在组织里拥有一些不小的权力。

组织可不是什么正牌的官方机构,那些地方即便有黑暗满,也起码会被一些规矩束缚,但组织明面上是个□□,完全就是黑暗本身,别说那些对组织真相不甚了解的员工了,就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教官,一旦踏过了底线,能造成的危害也是极其可怕的。

所以监察的工作在组织里极为重要,因此很容易想到的是,这么重要的部门竟然只有一个人(在苏格兰之后算是有一个半人),其实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不仅是工作强度的问题,而是如果这么重要的事情就决定于一人之手,那这个人的权力就未免太大了。

不过,组织的情况又和大多数机构不一样,首先,组织确实很缺人,尤其缺信得过的自己人,与其把不确定的人放在监察的重位上,还不如让信得过的人忙一点,其次,或者说更重要的是,在组织里,为了震慑住那些危害组织的叛徒,监察部门不能只是简单地找到证据就完事,而是要去处理——换句话说,去杀人的。

而且很多时候,是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地杀人。

毕竟组织的能量太大了,内部又太混乱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普通的手段根本不可能起到震慑的作用,监察部门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有这么一道阴影时刻悬在他们的头顶之上,不管自以为藏得多么隐蔽,都逃不过他的追索。

这当然是妄言,以组织的现状,解决所有有问题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能震住其中的大多数,这种做法就已经算是成功。

然而,问题也正在于此。

组织毕竟不是真的□□,虽然因为本身的特殊性质,有一些“损耗”的名额,但正如卧底的豁免权是有限的,组织的损耗额度也不可能无限,没有出问题的时候自然相安无事,但一旦这上面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那个一直以来最显眼的人,自然就……

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很大程度上,也是监察部门的巨大权柄至今仍然没有被任何人,哪怕是权欲熏心的朗姆或者威士忌觊觎的原因。

聪明人当然知道哪块山芋烫手,琴酒自然也知道,他只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