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一怔。
他本不是个对此敏感的人,但在经历过波本的洗礼之后,思维多少活跃了一些,这时便感觉到对方的话语中似乎别有深意,他皱着眉狐疑地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人,然后问道:“见我干什么?”
“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赤井秀一半点不心虚地说,“之前你伤得那么重,总要关心一下。”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琴酒有些无语,“你自己不也恢复得很好?”
恢复得很好……单从生理上来说确实如此,赤井秀一都有些惊讶自己恢复得那么快,或许人的心理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
不过,那段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绝不仅仅是某些无法消去的伤疤,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大概是不可能“恢复”了。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只是对琴酒微笑道:“多亏你手下留情,教官。”
这是琴酒第一次听他这么称呼自己,感觉还有点新奇,好像这个从一开始就桀骜不驯的家伙真的成了自己的学生,难以避免的,琴酒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如果你这次被发现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但就算被你‘杀死’,也只是转业吧?”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其实我觉得那也不错……”
“我会把你交给你父亲。”琴酒面无表情地说。
“我会尽力不被发现的。”赤井秀一立刻回答。
琴酒笑了声,虽然对方是个不速之客,但在这时候见到赤井秀一,倒也是不错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一次也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补充道:“另外,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就发邮件,别再上门了。”
虽然发了琴酒也不一定有空回,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惊吓了——这帮威士忌真是一个比一个能作,相比之下苏格兰简直就是天使。
赤井秀一对这叮嘱毫不意外,他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门铃突然响起。
“你有客人?”赤井有些惊讶。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琴酒的住处,但他毕竟和琴酒共事过很久,对此人的习惯也有一定的了解,琴酒几乎不会把工作带到自己的住所,因此可以想见一般而言并不会有组织成员上门,而如果是其他客人……那就更离奇了。
“应该是苏格兰,”琴酒站起身,看了赤井一眼,“以防万一,带着你的东西进屋去。”
他随手指了下旁边的客房,就去开门了,并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
“苏格兰”这个意外的名字让赤井秀一有些惊讶,但见琴酒果断的样子,他决定还是先照对方的意思去做,好在虽然之前脱下了一堆东西,但都放在一起,再加上方才对话的这段时间里琴酒完全没有招待他的意思,所以也不必拿什么多余的物品。
于是赤井秀一趁着琴酒去开门的间隙把东西收拾好,闪身进了房间,他放下东西,只犹豫了几秒钟,便相当没有心理负
担地贴到了门上。
这间屋子的隔音很不错,虽然已经完全贴在门上,但依然只能听到一点不甚清晰的声音,好在赤井秀一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还是能大概分清外面的动静。
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先是琴酒领人进来,然后是简短的对话(半听半猜,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听声音,应该确实是苏格兰——一开始是变声器,之后恢复了本音。
所以,这位琴酒的现任下属,确实是会来他的住处的?尽管知道大概率来只是汇报工作,身为琴酒的前任下属,莱伊还是觉得自己亏了。
就说怎么刚才他开门这么快……
客厅和大门之间有一个很小的玄关,并不能直接从门口看到内部,因而琴酒开门的时候并未太紧张,而事实证明他把赤井秀一赶走的这份谨慎也有些多余,因为门外站着的确实是苏格兰,变声器加持之下的嗓音低沉温和:“Gin。”
“进来吧。”
琴酒点头放人进来,小作打量,诸伏景光在办事上向来是让人放心的,他不仅做了全套易容,在此基础上还裹得非常严实,简直和方才的赤井秀一一个行头,要是有人在今天关注琴酒的住处,大概会觉得他是什么地下组织的头目——哦他真的是,那没事了。
琴酒带着苏格兰进屋,随口问:“路上顺利吗?”
诸伏景光先是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伏特加的技术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我们好像被跟踪了一小段路,没多久就甩开了。”
琴酒微微皱眉:“在哪里?”
“刚进城的时候,”苏格兰回答,“但我不能确定跟踪的人是谁。”
他们来的时候开的是琴酒的保时捷,而这辆车无论是在黑白哪道都足够显眼,倒是很难判断对方的来路。
琴酒点头:“我之后会去问伏特加的……你先把这些东西给卸了。”
苏格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随身带着的包放到一旁,摘下口罩:“毕竟是要来见你,我有点担心……易容也可以卸吗?”
这天气戴着头套多少还是有些闷,虽然不是不能忍,但现在这里只有琴酒,苏格兰还是比较想以自己真实的样貌面对他。
“随你,”琴酒对此并不在意,“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