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西蒙有动静,他正觉得烦躁,突然唇上一热——
“操!”
陆思闲连退数步,后背撞上了训练器械,发出极大一声响。
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把西蒙摁在地上打到亲妈不认,但他很快从一屋子杂乱的笑声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感,抬眼便看见童然欢快地和西蒙击了个掌。
陆思闲:“………………”
训练室里人人都在笑,有人含蓄,有人疯狂。
西蒙更是笑得快跪地上了,他认识陆思闲那么多年,还从没有见过对方这么搞笑的反应,简直就像个傻子!
陆思闲的表情数度变幻,最终无奈地笑了,“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说了啊。”童然上前几步,拥抱了他一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演出结束就先来找你。”
陆思闲记得童然说的是平安夜当天,不过他懒得计较这点小事,只是更用力抱紧了自己的魔术师先生。
情侣之间&#30340...
;气场总是分外不同,一瞬间便将其他人隔绝开来。
一些人已经认出了童然,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而西蒙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好在两人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刻意亲密的嗜好,陆思闲说了要去请个假,便揣着手哼着歌,步子轻快地离开了。
他人一走,童然立马陷入了包围圈。
在这里训练的运动员来自不同的国家,他们先是问童然是不是Dedi,又追问童然和陆思闲之间的关系,最后没有任何意外地进入了标准流程,想要看童然表演魔术。
童然不免有些好笑,他偶尔会错觉自己像个放假回国的留学生,总会被七大姨八大姑要求用英文跟小孩们对话。
他随意挑了个男生,“借我五美金。”
男生激动地去找外套,翻出钱夹里的美金,心想这五美金待会儿可能就变成了二十美金、一百美金,魔术节目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但童然却对他说:“这是只为你一个人变的魔术。”
男生受宠若惊,就见童然拿着五美金在他眼前晃了晃,下一秒,对方的手就移到了他的左耳边,再收回来时五美金已经不见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哄笑声,原来童然直接越过他的肩,将五美金交给了他身后的一个人。
这就是所谓的“只为你一个人变”,除男生之外,每个人都看见了真相。
尽管只是个玩笑,但就某一方面而言,也揭示了魔术的本质。
之后,童然倒是认认真真用五美金变了两个小魔术,换了身衣服的陆思闲也回来了,他随意招呼了一声,便搂着童然出门,边走边说:“再早两天来,你还能遇上老杨他们。”
沃卡蒂体育学院正是奥林匹克官方训练中心之一,中国滑雪协会与这里签订了五年的合作协议,而陆思闲的家就在距离这里三十分钟车程的城市卡亚尼。
“我知道,可赶不上啊。”童然问,“你呢,几号回国?”
陆思闲回:“下个月底,你行李呢?”
“放在门口了。”
等陆思闲见到童然七大箱的行李,眼皮跳了跳:“打算在我家住一年?”
“里面五个箱子都是礼物!”童然说,“我总要带一点见面礼吧。”
“一点?”行,随便吧。
陆思闲将行李搬上车,差一点就塞不下。
两人正要上车,忽有人叫住了陆思闲,“思闲,你要回家吗?”
童然觉得这声音有点熟,回头就看见了和他们一起录制《桃花源》的花滑冠军姚蔚然。
他也在这儿训练?
“啊?是可可吗,”姚蔚然背着包小跑过来,笑盈盈地问,“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童然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蔚然哥,好久不见。”
姚蔚然依旧是那副柔柔的音色,“来找思闲玩儿啊?”
童然觎了陆思闲一眼,见人无聊地转着车钥匙,他心思一动,眼睛直勾勾观察着姚蔚然的表情,“不,我来拜访阿姨。”
姚蔚然先是茫然,隔了会儿才惊讶地睁大了眼,“你们……”
“有事快说。”陆思闲没什么表情地催促。
“哦,”姚蔚然忙回过神,“如果你回家,能不能载我一程?”
陆思闲...
瞥了眼车里,“你挤得进去就上来。”
姚蔚然:“……”
最后姚蔚然还是仗着纤瘦的身材挤上了车,和一堆行李箱窝在后座,但一点都不影响他聊天的欲望,“你们在交往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陆思闲专心开车,童然则回头道:“半年前,我们没告诉别人。”
姚蔚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这是要见父母了?”
童然微微一笑。
姚蔚然跟着笑,“思闲妈妈和继父人都很好,但他继妹——”
“你话这么多?”陆思闲不耐道,“再说就下车。”
姚蔚然也不生气,冲童然眨了眨眼。
童然都有点儿看不懂了。
当初在录制综艺时,他就对姚蔚然印象深刻,对方说的话时常让他感觉被屏蔽在外,可又不太像是喜欢陆思闲,一如此刻。他察觉不到姚蔚然有丁点的失落或伤心,对他也很友善,但开口时又总会透露那么一点儿和陆思闲的亲近。
“可可要在芬兰过圣诞咯?”姚蔚然只消停了片刻又打开了话匣子,“你们打算去哪里玩?音乐节有没有兴趣?我有朋友正好过来演出,他可喜欢你了。”
童然有些一言难尽,“还不一定,或许会有别的安排。”
姚蔚然表示理解,开始跟童然介绍卡亚尼市内以及周边的景点,一路说到了下车。
车里终于安静下来,童然暗自吁了口气,惹来陆思闲一声轻笑,“谁让你要接话,累了?”
“还好,”童然木着脸说,“蔚然哥真是我见过话最多的人,上回我怎么没发现?”
陆思闲闷笑:“有镜头在,当然要收敛点。”
童然找了瓶水来喝:“他也是来训练的?”
陆思闲:“嗯。”
“蔚然哥还见过阿姨和伯父吗?”童然状似不经意地问,“好像挺熟悉你家人的?”
“他小姨移民到了芬兰,小姨夫和我继父是朋友,”陆思闲说,“姚蔚然十几岁的时候在卡亚尼住了两年。”
童然意味深长,“哦,原来是竹马。”
陆思闲侧目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道:“吃醋了?”
那语气不像是在问“吃醋了”,而是“吃了吗”,童然顿时冷笑:“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又不会喜欢。”
陆思闲嘴角微翘,“放心,老杨爱上我他都不可能对我有意思。”
“……”这个举例着实过于恐怖了。
童然哽了哽:“为什么?”
陆思闲:“他有喜欢的人。”
童然下意识问:“谁啊?”
陆思闲:“他自己。”
见童然一副“你耍我吗”的表情,陆思闲犹豫了一瞬,“你应该知道那耳喀索斯?”
童然当然知道,古希腊神话中因为拒绝了太多爱慕对象,遭遇诅咒,最终爱上了自己的倒影,死后变成一株水仙的美少年。
“你是说……”童然仿佛被雷劈了,“不会吧?!”
“虽然这样讲不太礼貌,但他确实自恋,”陆思闲淡声补充,“病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