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给“猫冬雪”拨去了电话。看清楚来电显示,孟冬臣似乎很惊讶,喉结滚动了一下,“treasure?”
这是星期天的早上,孟大少爷坐在自己家浣花区别墅花园里晒太阳,跷起二郎腿,喝着一杯红茶,享受着这艳阳高照的惬意时光,他唯独没想到,会接到旧友的电话。
他
() 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事情都一个多月过去了,treasure,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江雪律:“嗯,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你问吧。”孟冬臣浅抿了一口红茶。
“你在海角论坛上,曾关注过一个叫‘小岳’的人?还给对方留了许多次言?”
孟冬臣动作一顿,“你知道?”
“你可以把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吗?”
江雪律很礼貌,察觉到他话语中的郑重,孟冬臣放下了茶杯,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事了,你不提我都忘记了……我那天在网上闲逛,看到海角上一个叫‘小岳’的用户发了许多消极悲观的动态,我担心这个人会轻生,你也知道,我们潮声志愿者处理过太多类似事情了。”
“你也有过抑郁症史?”江雪律斟酌了一下用词。
孟冬臣眉心倏地小跳了一瞬:“这是我劝他的话,你也看到了?”
江雪律点头。
“我二十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留学经历,那个时间段独自漂泊在外,异国他乡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连语言都不通,我真的快疯了。那个国家风景很美,一堆旅游照片把我骗出去,结果等我身临其境了才知道,那边的气候跟江州完全不一样,天气常年阴沉沉雾蒙蒙。我在那里待了两个月,水土不服完全没办法适应,整个人陷入了很不好的情绪,每天不受控制地消沉喝酒,萎靡不振自暴自弃,天天吃药,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喝得胃穿孔也不在乎,混过一天是一天。”反正都是几l年前的事情了,当一切事情翻篇后,孟冬臣提起来十分轻松,仿佛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孟冬臣静静地陈述着过去:“当初陷入其中时,我如一摊烂泥,一直在祈祷,有一个人会站出来拯救我,可惜没有。”
大少爷耸了耸肩,口气轻描淡写:“人啊,走出来全靠自己。”
“那你对小岳的话……?”
孟冬臣微微一笑,笑得十分傲然矜持:“我当初是没有遇到拯救我的人,可不妨碍,我想成为一名拯救者。真遇上的话,能捞一个是一个。”
他可是潮声副社长。
孟冬臣又道:“药物治疗只是一种手段,我看得出那个小岳很喜欢阅读文艺类的作品。巧合的是,我也喜欢,我就给他推了一些书,什么励志文学、人物传记和心理学工具书,每一本都是我阅读过。”
一切都对上了。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小岳从来没回你。”江雪律口气重新严肃起来。
“他是没有回我。”这么一说,孟冬臣也想起来了,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释放善意,岳离歌从没有回应过。
想到这里,大少爷没有多想,沉吟片刻后自己得出结论:“可能是这个小岳的症状实在太严重了。”
岳离歌的动态下,不止“猫冬雪”,许多路过的陌生人都给对方加油打气,可是岳离歌一次都没有回复过。
这很
不正常,根据江雪律所看到的场景,岳离歌是一个精神支柱都寄托在互联网上,同时又很依赖外部世界反馈的人。换言之,岳离歌是一个很容易被互联网左右的人。
“你看到他发的杀人预告了吗?”这下子,江雪律只剩下一个疑问了。
这下轮到孟冬臣诧异了,“杀人预告?这是什么东西?”
这四个字,如果不是从treasure嘴里蹦出来,孟冬臣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个解释起来需要一点时间,我日后会告诉你,你可以把你所看到的场景截图给我,可以吗?”江雪律闭上了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重新睁开。
孟冬臣不明白treasure要做什么,不过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照做了。还是那句话,他认为treasure跟自己是一类人,他们骨子里拥有极为相似的灵魂。
向孟冬臣提出要求时,江雪律已经勘破了所有迷雾,所有拼图组合完毕后,这是一张非常完整的画像,如同冰山一角出现了塌陷,许多异样都被挖掘出来,露出了端倪,他眼中所有视角无比清晰。
岳离歌承受着无数谩骂和恶意,他性情大变,越来越极端,在最疯癫时,他失声痛哭,认为自己被这个世界所欺负,他想要的东西实际上很简单。
江州市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更给了他致命一击。
岳离歌固执地认为,如果在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随便一个人对他施以援手,对他温柔安慰,他不会做出这些过激的行为。
他以为全世界都是恶意,没有真善美,可他估计也没有想到,善意的关怀和鼓励一直都存在,就发生在他周围,比如“猫冬雪”、比如一堆形形色色的网友。
可他完全看不到。
因为有人不允许他看到——那些对他释放的温暖善意,全部都被一双双无形的大手阻挡下来了。有人希望他一直沦陷在黑暗中,无法窥见透进来的光。
你可曾有一瞬怀疑过,你的世界是否真实?!
兰陵笑笑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
:,
:,
:,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