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牙是村里的媒婆,业务单方面输出,只给村里的女孩介绍对象,她生着一张巧嘴,还会说蹩脚的普通话,人贩子每次来都住在她家里。
不白住,村里光棍来这看货,收取十块钱辛苦费。
“老妹子呀,这些年不见,差点没认出,我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很多男人看上你了呢。”张大牙一笑,露出两颗长歪的门牙,“话说,这次怎么就你自己啊。”
花姐叹口气:“我那口子忽然吃坏了肚子,在镇上打吊瓶呢。”
“难怪,没力气可到不了咱这里。”张大牙点点头,看了眼坐在角落情绪低落的漂亮女孩,“你打算卖多少?这个数行吗?”
这几年,村里的光棍急坏了,但也没办法,谁
让他们出不起太多钱呢,好不容易来了个,还是这么好的货,顿时轰动。
有条件的没条件的都来了。
竞争难免。
张大牙从中看到了新的商机,不说赚个差价吧,好处费没问题。
花姐摇摇头:“大姐啊,你应该懂行情,现在说个媳妇多少钱,彩礼多少钱?怎么可能这个数。”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矮壮男人推门进来,扔下十块钱,然后,眼睛从漂亮女孩身上挪不开了,上前就扯衣服。
人贩子花姐身上像安装了弹簧,又像被吓坏了,跳过来双手张开护住女孩:“你要干嘛?”
矮壮男人理直气壮:“验货啊。”
张大牙有些奇怪花姐的反应,使了个眼色,介绍道:“这是村后的根强,跑山货的。”
根强是最有可能买下的,别看他人不高,本事大着呢。
她当然想不到,眼前两人真实的身份。
漂亮女孩,正是梁锦绣,人贩子花姐,是那位拐卖她的中年妇女。
“我管他谁,不交钱想占便宜,我这里没这个规矩。”花姐狠狠推开矮壮男人,提高嗓门让外面的人一起听着,“买了后想怎么样就这样,没钱抓紧滚蛋。”
矮壮男人皱眉:“多少钱?”
花姐按照之前说好的不耐烦道:“看谁出的多。”
张大牙眼见气氛不好,拉住矮壮男人低低道:“都这样,你最高出多少,给婶说一下。”
矮壮男人明白了,咬咬牙,比划了个数字。
张大牙满意点头:“回去吧,明天一早给你消息。”
价格非常满意。
张大牙亲自送矮壮男人出门。
她一走,花姐立刻变了脸,陪着笑小心翼翼向梁锦绣保证:“你放心,有我在,谁敢碰你一下,我和他拼命。”
梁锦绣一点都不领情,哪怕她是在戴罪立功。
同为女人,她亲手把一个个女人送入火坑,她有心吗?
有生而为人最起码的一点良知吗?
没有。
她现在主动配合警方,是为了自己。
梁锦绣低低道:“别再和她扯了,你不用管我,想办法去看下娜娜的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山谷外面,警方早已准备好。
没接触案件之前,她认为应该不难,军队当地警方直接过去,敢反抗就武力镇压,把所有人都抓起来挨个审讯,救出被拐卖的同胞。
如果能这样,就不会让她冒这个危险了。
当地警方不是没来过。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山民熟悉大山的一草一木,不等警方赶到,早已把不听话的女人藏进深山。
留下来的女人,生了孩子已经认命,再加上有了孩子,家里人的态度也会变化,不再像以前一样锁着,也不再轻易打骂。
地狱里的一束光,哪怕是来自恶魔的,也让人无法拒绝。
很多女人就这样,不知道自己产生了斯德摩尔综合症,反过来帮助买自己的恶魔,矢口否认自己是被拐卖来的。
人贩子红姐有过亲身经历。
就像刚才吧,那个第二个被她卖到这里的女人,那个曾经恨不得生吞她血肉,一口咬掉男人半只耳朵的强硬女人,背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眼里没光了,也没了仇恨,见到她,竟然客客气气问好。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咕咕喵,咕咕喵。”
是小老四。
这次行动,雕姐自然义不容辞,小老四,两只小松鸦,都跟着来了。
人贩子红姐还想在梁锦绣面前好好表现,争取让她给自己说点好话,听到叫声乖乖闭嘴:“它说什么?”
她现在怎么说呢,比起警方,更害怕梁锦绣。
害怕梁锦绣让金雕把她叼到空中,像自家男人那样,被摔的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