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之前从来不会谈及这些,没必要,亦不重要,平时的言语交流很少,更多时候都是在亲密当中度过,谁都没想过要越过横亘在中间的那条线,进入对方的圈子。眼下终于有所不同,不经意的几句话,无形之中打破了原有的束缚。
夜黑之后关上房门,只摁亮一盏筒灯,相互搂抱着纯聊天,这样的行径未免太陌生了,柔软而亲密,好似在真真正正地谈感情,她俩就像是恋人,情人。
青禾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提到这些,跟文宁讲起无趣的往事,她也有点乱,摸不准自个儿的心思。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无端端怔神片刻,大抵是有所触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文宁的脸。
文宁没动,眼皮子半合,安静地望着她。
灯光映在青禾眼眸里,将角落里的隐秘都照亮,让藏在深处的东西都无处遁形。
楼下的街道依然喧闹,人声时起时落,外面的光鲜灿烂衬得房间里更加昏沉朦胧。她俩方才还在一言一语地聊着,现在都无话了。
青禾的指尖动了下,轻缓地抚过文宁的脖子,在喉咙那里碰碰,不一会儿又往上,再摸向这人的脸。
文宁耐着性子,在这时稍稍一侧,将半边脸都落到她手心里,甘愿进入她的掌控。
青禾下意识蜷缩起指尖,想要避开,可没来得及
,在碰到对方的一刹那,她霎时止住了要躲开的举动,仍是将手抚在这人脸上,到底没忍心放下。
“不要动,”她低声说,用拇指在这人脸侧刮擦了一下,“别动……”
文宁温和说:“没动。”
两个人的声音都极轻极低,仿佛呢喃。
青禾一时空白,整个人绷得很紧,情绪也绷紧了。本来她是十分平静的,眼下却不受控制,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来。
明明早先还有过更亲昵的行为,比当下要过分百倍,要直白千倍,却有哪里不太一样,时机不对,或是经历有差别,青禾说不上来,只感觉有什么在身体里翻腾,都快将理智吞没。
她错开了视线,不再与文宁对视,不继续看着对方的眼睛。
文宁的眸光太深了,像是随时都能把人看个透彻,要把最底处的心事都拉扯出来。
青禾不喜欢这样,她再靠近些,差一指的距离就能与下方的人面贴面。她在文宁嘴角磨按了下,低语:“别一直看着我……”
灯光照射过来,在她俩周身染上一层薄薄的氤氲,这般亲近的姿态相对,连另一个人耳廓上细浅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时间仿若静止了,要不是外头接连不断的闹声,房间里都快按下暂停键。
文宁抓住了青禾的手腕,少有的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
青禾不应。
她蒙住了这人的眼睛,把手放上去。
“你别叫我,不准喊。”
一贯的强势作风,这种时候都还做出表面强硬的架势,她就是这个德行。
但面前的文宁与以往不同,不顺着青禾,也没有出声,而是往后面仰了些。
青禾没能反应过来,直至感受到手心里的暖热濡湿。
一个小心的,顺势而为的触碰。
带着不知名的意味,湿润而猝不及防。
从青禾的角度,她只看到了对方瘦削的下巴,紧随其后的就是倏地被烫了一下,她愣了愣,立马拿开了手。
文宁这回不让躲了,将她两只手都捉住,分别压在两侧。
青禾挣扎,可没使劲儿,“做什么你……”
文宁说:“不做什么。”
接着一下箍住了她的腰背。
天气还真是应景,窗外的风眨眼间骤起,呜呼直刮。客栈的窗户是老式的双开式推窗,窗户没上插销,猛地被吹得吱呀作响,再砰地重重闭合。
筒灯被关掉,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之中,不见半点亮色。
青禾挣动了半分钟,别扭地较劲,等没力气了,终还是直挺挺躺着。
文宁噙住了她的唇。
夜色在蔓延,别样的感受在叫嚣,满屋子的寂寥将要被打破。
只有门外的喊声不合时宜。
——“青秘书。”
是那个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