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合了合眸,心中明了。忽然将手里一直把玩的玉碗,狠狠砸了出去。
便听咚的一声,随即传来侍妾的惨叫,那玉碗直接当场给他开了个颅,瞬间砸得血肉模糊,碎瓷片散落一地,鲜血汩汩往外喷|涌,还有点豆|腐块一样,白花的东西,应该是脑子,甚至都溅到了林安的衣袍上。
林安顿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要不是为了继续草原主阴暗偏执的人设,他都要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往后乱爬了!
太可怕了!
这个世道实在太可怕了!
魔尊也太心狠手辣了些,二话不说,就给人原地开颅!
饶是林安心理强大,可他的双腿还是控制不住地直打颤,脸色都白了几分,他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认为伪装得挺好。可这一系列的小
动作,尽数被晏陵收入眼底。
晏陵浅淡的瞳眸中,流露出了几分疑惑,虽然他和小殿下只有几面之缘,但他印象中的魔尊之子,并不这样。
最起码,不该被这小小场面吓到。
“贱人!”魔尊冷笑,“险听信了你的谗言!若因你之故,害本座与玉郎离心,你纵万死也难辞其咎!”
晏陵听见此话,收回目光。阖眸,懒得看魔尊阴毒的嘴脸。
林安心惊肉跳。
他知道这个侍妾,在原文里出场一章,就挂球了,死于极刑。在原文里就是个典型的炮灰,还是那种特别愚蠢恶毒的炮灰,不过长得倒是很美。胸大屁股翘,还特别会扭。
魔尊的侍妾众多,但最宠爱的就是他了,为了这个妖艳贱货,还曾经责罚过自己的亲儿子。
可能是出于爱之深,恨之切。魔尊只要一遇见关乎晏陵的事,尤其是贞洁方面的事,脑子就好像突然被狗啃了一口,智商咔咔下线,各种发疯发狂发癫。
这个侍妾就是拿捏了魔尊这点,才设了此局。眼下看来魔尊已经冷静下来,智商又恢复了,最起码没发癫。
可很快,林安就发现自己错了。
魔尊寒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乱嚼舌根,那不如好好嚼个够!”他的目光冷冷扫过泡在血窝里的碎瓷片,微微眯着眼睛,语气危险,“吃下去!”
侍妾吓得几乎魂不附体,赶紧爬到了魔尊面前,丝毫不顾形象地哭道:“奴错了,不要,不要啊,魔尊!”
然而,魔尊十分冷血无情,一脚将人踢飞,两个侍卫会意,立马冲上前来,一人抓着侍妾的肩,一人抓起地上的碎瓷片,掐着他的下巴,正准备直接往他嘴里塞。
晏陵突然开了口:“误会一场,何必……”罚得太轻了,不足以泄愤,但他是正道修士,得装一装慈悲。
此话一出,魔尊立马换了副嘴脸,满脸温柔地轻声道:“玉郎,你就是太良善了,这贱人如此害你,你能容忍,本座却是不行!”
说着,还欲摸晏陵的手,但却被晏陵躲开了,林安两只乌乌的大眼睛,看得真切。
魔尊的神色沉了沉,似乎在强忍怒意,但终究没有发怒。
只是摆了摆手,吩咐侍卫:“拖出去,莫脏了仙君的眼!”
顿了顿,魔尊看了一眼立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晏陵,似故意同他对着干一般,冷笑:“如此贱人,纵死也不足为惜。淋上热油,行梳洗之刑!”
此话一出,晏陵的眉头果然蹙得很紧,立马又要开口,却被魔尊拦住,他道:“玉郎,本座这可是在为你出气,你可不要辜负本座的一番美意啊。”
侍卫们立马将人拖了出去,很快就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几乎响彻整个魔宫。
林安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哪怕就是在影视剧里,也不会出现这种酷刑啊,更何况影视剧里都是假的,而现在,即便不用亲眼去瞧,可惨叫声,以及浓郁的血腥气,几乎将林安完全包围住
了。
他腿软得厉害,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再度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否则现在受苦受难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可下一瞬,魔尊似乎察觉到殿里还有个电灯泡,打扰自己和玉郎亲亲我我了,不悦地道:“你还站在这里作甚?还不退下?”
林安刚要退下,哪知魔尊突然又唤住了他,许是父爱灵光乍现,竟道:“今夜,险些冤枉了你。”话锋一转,一脚踹亲儿子下地狱,“你思念亡母,本座允你,但玉郎是本座的心上人,择日便要成亲,便是你未过门的母亲。”
在人亡母祭日当天,说这种话,魔尊真是渣得可以,渣得明明白白。林安正暗暗思考,如果是原主,此刻应该做出何等反应。
他必须先草原主的人设,万一被魔尊发现,他是个假冒的,那势必要活活弄死他。
不想死,他就想好好活着,哪怕以后当个普通人,一天三顿,顿顿白稀饭就咸菜也行啊。
尚未来得及开口,魔尊就望了一眼晏陵,又道:“再不许你对玉郎不敬。”
林安恍惚想起,原主嘴挺贱的,也挺狂,之前都是张口一句贱人,闭口一句浪|货,哪怕是当着晏陵的面,也会破口大骂他装什么玉洁冰清的圣人,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骚狐狸。
这么想来,确实是挺不敬的,大不敬。
他突然有点共情晏陵了,晏陵厌恶原主果真不是毫无道理的。
纵然晏陵天性悲悯,良善正直,但人非草木。
不知晏陵事后,会不会羞愤欲死,觉得此前为解绕指柔,而行出的荒唐事,分外恶心。
又会不会宁剥|皮削肉,也要留下清白。
可这清白二字,出现在一个绝世大美人,尤其是被无数人觊觎的病弱清冷仙君身上,实在八字太轻。
而现在——
林安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被掐得通红的右手,心想,晏陵的清白,已经毁在他这只爪子上了。
保密,一定要严格保密,若是被魔尊这个渣爹知道,他就死、定、了!
晏陵看着林安下意识的动作,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看他,如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