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完全没有从魔尊的身上,感受到半点恭喜的意思。
今日,可是他和晏陵的大喜之日,魔尊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打扰了他和晏陵的洞房花烛夜,真是晦气!
难道,自己就这么倒霉催的,要沦为穿书界以来,第一个死在大婚当夜的可怜虫了吗?
不!
一定还要转圜之地!
就在林安即将被掐到窒息之时,他努力挤出了一滴眼泪,睫毛轻轻一颤,便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魔尊眉头一蹙,望着这张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庞,心头竟蓦然一痛,涌起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不忍,下意识手劲就松了松,但言辞依旧冷酷无情。
“没出息的东西!竟如此这般贪生怕死!”他依旧认为,林安不是自己的儿子,冷冷一笑,“跟你亲爹一个样!”
林安稍微能喘上点气,就立马道:“父尊,你听我解释!我并非存心想要嫁给晏陵!”
“晏陵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魔尊寒声道,“你莫不是忘了,他早就与本座成过亲,是你名义上的小娘!”
林安自然不敢反驳,俗话说得好,反派死于话多,就是没话,也得找几句话好好掰扯掰扯,只要能拖延到师尊过来救他,就万事大吉了。
“父尊息怒,我只是想替父报仇,绝无他心啊!”他开始叫冤,委屈巴巴地道,“我修为低下,哪里是晏,不,哪里是小娘的对手,若不如此这般委曲求全,早就……”话到此处,他又挤出点眼泪来。
声线都微微哽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魔尊上下扫了他几眼,冷笑:“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晏陵身边吃苦的样子!”
不仅不像,小日子应该过得还挺滋润的,看起来气色挺好,唇红齿白,原先在魔界时,清瘦至极,如今脸上都长了些肉,看起来圆圆乎乎的。
虽与凤凰容貌相似,却比凤凰多了几分娇憨可爱,但这点可爱,完全不能熄灭魔尊心头的怒火。
反而因为酷似凤凰的容貌,让他更加怒火中烧!
“你竟敢嫁?堂堂魔界的小殿下,岂能嫁到仙门中来?!”魔尊疾言厉色地训斥他,“你太让本座失望了!没用的东西!”
“魔界从来没有出过一位殿下,需要委身于仙门中人的,你还真是处处随了你亲爹,惯会在外抹黑魔族,丢人现眼!”
魔尊越训斥越起劲,恨不得一根手指戳穿林安的天灵盖,“你以前还有些狠劲,怎么现如今越发软弱无能,竟还沦落到委身于人的地步!”
“混账东西!”
林安:???
等等!
为什么听魔尊的口气,最生气,也最在意的点,并不是他和晏陵在一起了,而是他“嫁”给了晏陵?
主要是“嫁”!
这在魔尊看来,就是委身于人。
好像林安如果是强娶了晏陵,魔尊就不会这般生气了一样。
“可,可小娘的修为实在太高了,我如果不这样的话,怎么能接近他,然后替父尊报仇?”林安颤声道,两腿直打哆嗦,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嫩豆芽似的脖子,就会立马被活活掐断!
可他还不想死!
眼看着,他和师尊都修成正果了,怎么可以在最幸福的时刻死掉?
他要是死了,两个师兄还不得趁虚而入?
“还敢强词夺理!”魔尊冷斥,“废物!”
说着,就松开掐着林安脖子的手,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巴掌还没落到林安的脸上,林安就惨叫一声,往床榻上一倒,好半天都捂着脸不起来。
魔尊:???
我何时练成了隔山打牛?
掌风竟如此凌厉的?
不禁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掌,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林安吓得心惊肉跳,知晓以自己的修为,断然不是魔尊的对手,能在魔尊手底下过个两招都很困难。
魔尊若是想弄死他,简直比杀鸡还容易。
当务之急,就是拖!
拖得越久越好!
所以,当魔尊伸手将他从床上拽起来时,林安“哇”的一声就哭了,蛇一样滑倒在地,抱着魔尊的腿,扯着嗓子喊:“父尊!孩子真是想死你了!”
“魔界不能没有父尊坐镇,父尊不在的那些日子里,咱们魔族处处受仙门欺压!”
“父尊如今终于破封而出,实在是太、好、了!”
“父尊误会我不要紧,只要父尊平安无事,孩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最后几嗓子,吼得特别大声。
生怕外头的宾客听不见。
“越发巧言令色!”魔尊提溜着林安的衣领,就跟提溜小鸡崽子一样,将人提了起来,寒声道,“等回去了,本座再好好教训你!”
林安哪里肯束手就擒?
当即就召唤出三忘来,化作一根峨眉刺,径直往魔尊胸膛狠狠一刺。
另一只手,已经夹着一张传送符,打算以峨眉刺诱敌,再趁机逃跑。
哪知,魔尊仅一个眼神,周身释放出的威压,就犹如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的流沙,瞬间将林安吞没了。
他只觉得空气都似凝固住了,自己好像被凝固在琥珀里的蝴蝶,竟半点也动弹不得。
“这是晏陵的法器。”魔尊望着举在半空中的峨眉刺,一眼就认出来了,还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他待你倒是不错。只可惜——”
“本座宁可杀了他,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