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
问过她这一路的种种细节,问她怎么这么大胆,自己一个人回来,自己从机场一路回来,也不怕中途被人认出。
他的手指在她发间游移,吻也是,湿湿黏黏。
一直到后半夜,她想叫停时,听见他在耳边低低地笑:“这似乎不大可能。”
她隐隐想起。
之前还在美国的时候,他似乎就已经给出过预警。
是了。
旷别数月。
她的指尖很漂亮,微微泛着粉,此刻紧紧地攀住一角,攀得指尖发白,几度难耐。
梁音夜在他身上长过教训的。
一次、两次……
都远比她所想的程度还要过。
而今晚恐怕会成为她新的一次教训。
困意模糊的时候,她感觉到他贴吻着她耳边,轻声如呓语:“很想你。”
话音落,他温柔地亲亲她,像是一抔温柔的水。
他这段时间所有的想念与思念,不曾言之于口,好像都藏在了这三个字里。
她下意识的去捉住什么,而他顺势将手送过来,与她握紧。
男人低眸看着,慢慢深邃了眸光。
/
梁音夜这一觉睡得太沉,也太久。
她睡醒的时候,他就在她旁边看着消息、处理事情。看着好像很正常,如果能够忽略他是单手在做事情的话。
就连她在睡觉,他都不忘捉着她的一只手把玩。时而摩挲,时而相握。
昏昏沉沉时,梁音夜感觉他们这样怎么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妻一般。
她往他怀里靠去,手摸上了他的手机,想拿过来。
而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任由她拿去,又俯首亲过来。
“醒了?”
外面已是下午。
她懒懒地应着,见自己点着他的手机,他一点意见也没有,只一副随她去看的模样。哪怕他刚刚在回复信息,被她打断,他也就这样顺势停下,没有一点脾气。
梁音夜有时候自己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蛊?怎么她自己都不知?
可她对他手机里的其它东西倒也没有兴趣,只是点进通讯录,想看看自己的备注。
如果叫她从名单里找她并不一定能找得到,不过她是他最近一个通话。
视线凝聚在那个字母上,她微有一顿,一度停了反应。
是她很熟悉的一个字母。
熟悉到她已看过不知多少回,在外的每一日都要点出来,每天都要发上几回消息。渐渐的,从她微信里列表里一个普通的位置,到常居前排,再到置顶,逐渐登位。
而现在,他给她备注的那个名字,也是这个字母。
——「Y」
她看向他。
如她从前所闪过的一个念头一般。
——Y也可以不
是[晏],也可以是[音],也可以是[夜]。
他所用的微信名字,和他给她的备注,是一样的名字。
一模一样的名字。
大抵,也是不曾宣之于口、不知被深藏多少年的喜欢。
这些年她都没有换过手机号码,她想,他如果没有手动删除的话,她应该是已经在他的通讯录里躺了很多年。而这么多年里,他始终都用这个微信名字,也不曾换过。
她的指尖微蜷。
从没有想过,他会给她这个备注。
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张口,又突然哑了声。
她昨晚其实猜测过。
不会是名字,因为他们不在一起的那些年,要是偶然叫别人看见,恐怕麻烦。她便只猜测,可能是小名。
却不曾想过会是这个。
这个字母,好似比“肆肆”还要叫她的心软上一塌。
是一种只有他们二人才知的隐晦联系。
见没有他解释,她就已经看懂,他便没有多说,只是鼻尖轻蹭她发间,哑声问:“还要再看点别的吗?”
梁音夜被他吻住嘴角。唔,别人是避之不得,他却是主动送到她手边,还要睁着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睛看着她,等待她翻阅、查岗。她若是不做,反倒像是扫了他的兴一般,这叫她很是为难。
梁音夜握着他的手机,进退不得。
“喜欢吗?”
……喜欢的。
“要改一个吗?”
她摇摇头。
他轻咬过她脖颈。而即使不咬,上面也已经遍布樱朵。
闻晏就跟是突然察觉到一般,往后仰了些,细细凝视着,若有所思地问:“回来陪我过年?”
她含糊地点头。
“还有别的事么?”
他这话问得倒是奇怪,她问:“怎么?”
只闻他一声轻笑:“没什么。”
就是可能,不大方便见客。
不然就得裹得严严实实。
梁音夜狐疑地看他一眼,总感觉他肚子里没憋什么好事情。
她拉起被子遮住自己,挡走他。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聚得比较少,经常外出,很少长时间地待在一起……所以每回结束,她都能休息好几天。可这回她回来过年,手头没有事情,他应该也没有……
梁音夜不免为之后的生活做了下担忧。
这比她日常做的运动还要累。
还要费人。
/
距离过年只剩两天。
他说要自己在这里过年、会自己做点菜,梁音夜还以为他这边应该储备充足,可是打开冰箱一看,发现里面的食物竟是少得可怜。
梁音夜些微一顿,拉着他就去了家附近的大型超市。
手握上推车的把手时,梁音夜想了很久,依然是问出了声:“要是我没有回来,大年夜你准备吃什么呢?”
“还有一点饺子。本来也打算今天出来采买些(),或者让人送上门。”他揉揉她的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别多想,不要想象出很冷清的画面。”
“没有。”她吸吸鼻子,“但是恐怕也不会多热闹。”
他笑了笑,没有否认。
不过昨天有一句没有骗她,这一天对他来说只是个寻常的日子,他好像没有特别重视,也没有特地去准备什么。
就跟他们去年在剧组里一样,哪怕只是简单地吃个饭,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够。
梁音夜的头发被他揉乱了,她往前躲了一步,又问他:“那现在呢?”
——现在愿意,好好地过一个年了么?
他的手覆上她的,推动推车前进,“想吃什么?”
梁音夜笑出声。
又幽幽埋怨道:“你要爱自己一点。”
他离她太近,近得就连依偎起来都显得尤其容易。她歪头靠在他胳膊上,“不然我会很难过。”
她不太能受得了。
就如他所说,她已经想象出了他一个人孤零零过年时的冷清画面。
闻晏抬手抚了下她被口罩遮住的面颊,“那等你回来,我们一起过日子。”
一起过的话,就不用担心他不会好好过了。
她轻顿了一下,抬起眼看他,流转的眸光熠熠。
他精心设置了一个漂亮又精致的陷阱,等着她跳进来。陷阱漂亮得让人不忍拒绝。
很陌生的一个词。
她没有鲁莽应下,但是有在舌尖念过两遍。
他们一面逛着一面聊天说话。她跟他说,就在前天,她和团队的小伙伴们都还在做着事情——于半路上遇到与自己的家人走散的小斑马,他们带着它走了很久,终于与它的群体会合上。
他们将它送到以后便要走了,可它又从母亲身边跑离,追了他们几步。明明动物不会说话,可是她就是感受到了它的不舍。
他摩挲着她的手,听着她说,看着她说的时候,情绪饱满,时而辅之以一点动作。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高兴。
而她这次回来,他看得出来她身上显而易见的变化。很多安静而隐秘的倾颓在消失,她有在好起来。
虽然中间他有去找过她,她也有回来过,可是这次才算是真的相逢。
而他也记起了她信中的那句话——愿我们相逢之时,蛮荒的旷野已经拥有生机。
此时,好像就是如此。
他弯唇,往推车里放入两盒肉。
她的声音跟着停顿了下,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