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起先还没明白沈溪说的舒缓是什么, 直到跟随他的眼神瞥向某处,霎时他的耳背微微热了热。
抿着唇,冷声道:“用不着。”
沈溪眼神未变,依旧亮且灼人地笑道:“我这不是怕你给憋坏嘛, 你与其去那种地方花钱找, 还不如来找我, 我不收你费的。”
沈溪悄悄舔了舔唇,就周渡这个容貌身形,他不倒贴钱都算是赚的。
周渡:“……”
周渡垂下眸遮住眼中的情绪, 带着豆包向镇外而去, 问他:“你一天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沈溪跟在周渡身边, 脱口而出:“想你啊。”
他是真的很喜欢周渡,不管是他的容貌也好, 还是他的嘴硬心软也好, 总之周渡身上的每个点, 他都很喜欢。
不知不觉,周渡这个人就占满了他的整个心扉, 看不见的时候, 总是跑出来让他想着,念着。
所以,对周渡,他必须势在必得。他想时时刻刻看着他, 黏着他,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
沈溪那不假思索的三个字落进周渡耳中,瞬间就在周渡的心里泛起一抹波澜, 但他脸上表情始终不变:“想我什么, 想我下次又怎么损你?”
沈溪脚步停了下来, 眨眨眼:“啊,你知道自己嘴挺损的啊。”
周渡眉梢轻挑,没有回答。
沈溪看着周渡的脸,直笑:“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无意识的,原来你自己也是清楚啊。”
周渡被沈溪看得挺不自在,稍稍往一边偏了偏脸,目光也挪向一方,岔开话问道:“怎么去柳树村?”
沈溪见周渡不愿意多聊,也识趣地不再问,回道:“柳树村离着镇上也不近,我们待会租辆牛车去即可。”
周渡听出他话里的漏洞:“待会?”
沈溪伸出双手在周渡面前摊开来:“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带的就去柳树村,吃食什么的总得备上点吧。”
“带上钱不就行了。”周渡一个人自由惯了,平时身上除了钱,也不喜欢太累赘的东西,他觉得可以用钱买到的东西,能不带在身上就不要带在身上。
沈溪真不知道该说周渡聪明好,还是该说周渡傻好:“在有人的地方钱确实是万能的,那没有人的地方呢?你一进山万一一天找不到狼你吃什么?”
周渡微微张唇,刚想说可以打猎,话还没到嘴边,他便想起,即使他射术再好,能够猎到再多猎物,他不会做也是白搭。
周渡只是微微动了动,沈溪就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嘴角泛起笑容来:“看吧,你没有我不行,刚才还不想让我陪着你去,你是打算在山里饿死吗?”
周渡垂下眸不说话了。
沈溪在镇上转了一圈,将他的小布包塞得鼓鼓囊囊的才罢休,当然钱也没少花,不仅把从办事处领的五百文伙食费花了个干干净净,还自己添了一两银子进去。
他付完钱,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颤了颤眼睫,从布包里取出十两银子来,递给周渡:“先前欠你的钱,还你。”
“不用,”周渡没有接,“放在你那儿做伙食费吧。”
“伙食费?”沈溪疑道,“什么伙食费。”
“过冬&
#30340;伙食费,”周渡不接钱转身就走,“冬天猎物不好打。”
沈溪明白了,周渡这是担心冬天打不着猎物,交不起在自家吃饭的费用。
沈溪见周渡走了,忙把钱收回布包,急步追上周渡,问道“周渡,你是不是没有算过你给我家猎物的价钱啊。”
周渡眉峰一压:“嗯?”
沈溪伸出手指给他掰算道:“一只鸡的价格是八文,你打的野鸡最小一只也在两斤左右,最大的有五六斤重的,有时候一天还不止一只,这样你每天相当于给我交五十至一百文左右的伙食费,而我给你做饭只需要出点油和调料,其实花不了多少。”
最后沈溪总结出一个结论:“所以,即使你一个冬天不打猎,也不用交什么伙食费的。”
周渡听完,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只道:“你少算了一样。”
沈溪问道:“少算了什么?”
周渡走到租车的地方,眼神在好几辆牛车上巡梭着,淡淡道:“少算了你自己的手工费。”
周渡说完也不解释什么,朝一位正在等客人的赶车郎走过去,租下他的牛车。
沈溪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渡的意思是那些猎物剩余的钱都算作他的手工费。
虽然周渡说得轻描淡写,但沈溪内心就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他笑着坐上周渡刚租好的牛车:“那你给的也太多了。”
“不多,”周渡给赶车郎说了地址,回身朝沈溪很笃定道:“你值得。”
沈溪合起手掌往手心呼了一口气,不仅耳朵红了,就连心也跳得好快。
赶车郎听见周渡说要去柳树村,又见他带着弓箭,问道:“你们这是要去柳树村剿狼?”
周渡颔首。
赶车郎套好牛车,夸赞道:“那可了不得了,办事处贴了好几天告示,愣是没有人接,你们是第一批接的。”
有人主动搭话,周渡一般都是不回的,为了一路上不尴尬,沈溪只好主动说道:“可能是其他猎户离得远,还没听到消息。”
“也是。”赶车郎点点头,套好牛车,一甩鞭子,驾着牛车就要启程。
牛车一动,窝在周渡身边的豆包,发出一声欢呼的声音:“嗷呜。”
这是它的一个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