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便回:“还用得着看吗?什么镜剑、书剑,想来不过是薛四明运气好些,正巧抽到了她懂得克制法门的对手罢了,并非真刀实剑取胜,只是靠取巧而已。”
另一边又忍不住嘲讽:“说得这么轻松,怎么没见你们那晋公子保持连胜啊?”
这一边开始羞恼:“不过是从未见过对手的古怪招式,被阴了两场罢了,虽未连胜,所差亦不远矣!何况,咱们这试剑会,比的可不是谁能连胜,比的是谁能赢到最后!”
支持薛四明的人便冷笑道:“好,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能赢到最后!”
两伙人不欢而散,自此只要撞见便要互相冷嘲热讽一番。好在勉强还有几分理智,暂且没有把斗嘴升级为大规模械斗。
不过单这阵势已经足以吓得主办方连夜划分坐席,一东一西,中以法力罩相隔,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在比试台下当场打起来。
甚至为表区分,主办方还特地去打听了两人比赛当日要穿的服色。
这一回,曾经给薛四明赠以衣饰的裁缝铺子十分取巧,打算把比试场上二人的衣物全部包揽,不管哪一位得胜,他们都能借此赚得盆满钵满。可惜这如意算盘没能打成,因为晋公子不缺钱,也不缺衣服,便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如此一来,他们就把心思全放在了薛四明身上,制了几套衣袍任她挑选。大概是由于上场比试时才从过去镜中瞥得过去一角,薛四明下意识便从中挑了一件简单的玄衣,窄袖修身,无太多装饰,只在衣摆处以银线混黑丝绣了暗纹。
又听说晋公子打算如他此前每一场一样,仍旧穿白。主办方便连夜把看台染色,一边黑一边白,搞得像太极图一样。
() 消息走漏后,支持薛四明和晋公子的两方也纷纷换上黑衣白袍,每每有冲撞,都好似一群黑白无常在掐架,看得旁人心下费解不已。
待到比试终于开场的那一日,两方都早早涌入场地,见了主办方的安排,都觉得有些不够过瘾,一边暗自遗憾,一边握着拳暗自决定待会儿要以嗓门压倒对方。
倒是有些中立看客,看着这非黑即白的场地以及俱是凶神恶煞的两方观众,瑟瑟发抖,不知自己该选择哪方座位。
白色场地里,有一片聚在一起的看客,手里都举着一支兰花。黑色场地这边厢打听了几句,才知那是因为晋公子的白衣上常绣兰草,寓意君子如兰,所以大家才会特地带了兰花来支持他的最终一战。
“失策了,咱们怎么没想到?”黑色场地这边有人遗憾地拍着大腿。
“想到了能怎么办?”有人无奈接话,“咱们一人扯一块布做蒙面?算作对薛四明的支持?”
“好主意啊!”有人惊呼。
“……啊?”
大家说干就干,正好今日穿的都是黑衣,便纷纷撕下一块大小适中的袍角,系在脸上。
主办方派出来维护秩序的修士们往这边瞥了一眼,心下都不由犯起了嘀咕,疑心这群蒙面客随时会化身一群暴徒,暴起冲锋,越过看台干掉那群兰花草。
想到兰花草,他们又向白色场地瞥了一眼,眼看有人聚集在那防护罩前,不知在嘟囔些什么,维护秩序的修士们连忙大步上前,高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群人被他们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没做什么!”
修士见这群人目光闪烁,连忙追问,才从支支吾吾的几人口中得到答案,原来他们竟是想尝试一下,能否透过这罩子向另一边的看客席上砸砖头。
蒙面客看起来像暴徒,兰花草这边也不平和。维护秩序的修士们心力交瘁,连忙强硬地阻止了众人。
待两位比试者终于上台时,万众欢呼。大家只恨两人是同时登台的,不能让他们竞争个掌声高下。
晋公子一身白袍,飞身上台站定,纯净无瑕的白裳,配上俊朗的眉眼,如诗如画,清逸绝伦。细观其人,果真如一块无暇美玉,不负“美哉游侠士”之名。
他对着看客们微微颔首,便又引得一阵欢呼。他目光扫过看台,对着正挥舞兰草的人群一笑,视线划过众人激动的脸,又在那片蒙面客面上凝了一凝。
掌门给身边的燕回传音点评道:“不如宴惊装得……”
“嗯?”燕回一挑眉。
“我是说,不如宴惊那孩子潇洒倜傥。”
薛四明也正站在台上,困惑地注视着那片蒙面人,第一反应是有人来向自己寻仇,见他们似乎很热情,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薛道友,请。”等到欢呼声稍息,对手开口邀战。
“晋道友。”薛四明礼貌回应,抬手抽出长剑。
对手也正取剑,那长剑出鞘未半,溢彩流光已经闪了薛四明的眼,便是再不通兵刃好坏的外行人在此,只消一眼也能辨认出那定然是一柄名剑。
在它的映衬下,薛四明手中“不折”顿显黯淡。那群兰花草立刻觉得晋公子压了对手一头似的,再度欢呼起来。
剑身黯淡,剑意却不暗,两柄剑在半空中相撞,握剑的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势在必得。
这一场并无什么特别的攻击方式,两人都是在用毕生所学硬碰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