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不过片刻功夫, 陶汝衡便回来了,一边走来,一边苦笑:“人老了, 就是不中用了,就连这溺溲来来往往都好几趟。”

俞峻不置可否, 不动声色:“人之常情。”说着,从袖子里递出个折叠得干干净净的帕子, 递给他。

陶汝衡拭着手, 随口问道:“那少年今日又没来。”

“未曾, 我正欲去找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嗯。”陶汝衡稍加思索,“倒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 孰料我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头儿,棋力竟然还不如个未加冠的少年。”

酒过数巡。

其中一个姓秦的乡绅看着眼前这高峻沉默的男人说:“先生与陶老所说的这白衣少年,样貌实在太过笼统。杏子街上倒有几个年龄相仿的, 先生不妨去这杏子街看看。”

陶汝衡果也来了兴致。

对桌的人沉默寡语,并不傲, 只是清, 如一杆青竹, 哪怕置身于这酒宴之中,也依然清淡出尘。

虽然不知道这位俞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那九皋书院的陶老都甚为尊重于他, 这秦乡绅也不敢疏忽怠慢,饭过之后, 亲自领着俞峻和陶汝衡往杏子街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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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桌面上的试卷, 张衍没急着落笔, 他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斋夫。

他搬了个凳子坐着, 两只眼瞄来瞄去, 一直警惕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衍顿了顿,提笔吸饱了墨水,正要落笔,却另有一股冲动。

心念电转间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干脆搁下了笔,站起身,拿起了卷子,交给了那斋夫。

斋夫错愕:“怎么?这就写完了?”

一翻卷子。

“这不是白卷吗!!”

张衍退后了几步,行了一礼。

“抱歉,这卷子于我而言还是太难了。”

说完不管这斋夫什么反应,径自走出了社学。

这种社学不上也罢。

送走张衍之后,张幼双还是略有点儿担心的。

间歇性洁癖发作,干脆拎起扫把,拿起抹布,一口气将家里来了个大扫除。

正擦着桌子呢,张衍突然从门口进来了。

张幼双愣了一下,放下了抹布,心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看到张衍这神情就知道不好了。谁欺负她家猫猫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衍:“我交了白卷。”

张幼双深吸了一口气,牙痒痒地问:“他们欺负你了?”

“不算。”

张幼双:“看不起你?”

一语中的。

张衍不愿让她担心:“人不知而不愠。”

这这这……

这倒让张幼双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正因为之前当过孩子,张幼双深知孩子受了委屈回家,需要的只是当爸妈的一句宽慰,而不是居高临下的指责。

很不巧,她就是那种巨护短的人。

于是,张幼双果断牵起张衍的手,往屋里走。

“没事儿,这种傻逼学校咱们不上也罢。”

张衍手动了动,如冰雪般的脸上浮现出了点儿

淡淡的笑意。

“嗯。”

心里却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邻里之间可以说是没有秘密的,他交白卷的事儿,经由社学生的宣传,相信很快就会传遍左邻右舍。

他自己倒不要紧,他只是担心张幼双护短,听了又要与这些人置气。

下午自由支配时间里,张衍没再继续念书练字,而是带了个画架子出去画画。

张幼双管这个叫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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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这秦乡绅心里也跟猫挠痒痒似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少年这才得了这俞先生和陶老的青眼,竟然亲自来寻!

需知陶汝衡虽然不过是个翰林学士,但在士林中颇有声望。身为九皋书院的山长,他这些年来已经鲜少管事了,书院这大大小小的杂务一律交由被人代为处置。他自己这些年来则寄情于田园,神龙不见神尾,过得是神仙般潇洒的日子。

而这俞先生浑身上下清而淡,淡而远,很有些波澜不惊,沉稳锋锐的意思,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邻里之间可以说是没有秘密的,正如张衍他交白卷的事儿,经由社学生的宣传,很快就传遍了左邻右舍。

陶汝衡与俞先生在秦乡绅的陪同下,亲自到杏子街上寻人的事儿,也像找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了整条长街,男女老少俱都闻风而动。

秦乡绅笑着将俞峻和陶汝衡带到了自家家里:“符合先生描述的总共有五户,我这就把他们给找过来。”

“先生且在这儿歇歇脚。”

“这可是九皋书院的山长!”曹氏轻轻拍着赵良衣裳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务必使面前的少年一眼看上去最为秀丽挺拔,鹤立鸡群。

压低了嗓音,曹氏低声道:“良哥儿,你需得好好表现,若能得他青眼,让你进书院可不是轻而易举。”

这几天赵家可谓是抬不起头来了!谁能想到赵良竟然在九皋书院的招生考试上落了榜,输给了祝保才。

可怜曹氏如今再也不能款款地扭着小蛮腰,扮着小白花招摇过市。

她面皮薄,臊得几乎不敢再出门。

曹氏那叫一个恨啊,只能默默咬着手帕安慰自己。张幼双到底算不上什么正经先生!那是男人们的天下!还轮不到她过去挤!

听闻九皋书院的山长到了,曹氏脑子里叮叮叮直响,忙把赵良扯了过来,各种千叮咛万嘱咐。

赵良深吸了一口气道:“娘,我晓得。”

持这种心思的明显不止曹氏这一家。

这些社学生,前脚才和家里人嗤笑过张衍交白卷这事儿,后脚就被人从饭桌上给扯了起来。

“这张衍竟然真的交了白卷?”

“可不是么?”一个社学生扒着碗里的饭,低低地嗤了一声,“娘你是没看到那周先生的脸色。”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探进来了个脑袋,冲里面笑道。

“诶唷,还吃饭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饭!”

那社学生一愣。

对方又笑道:“九皋书院的陶山长和俞先生来了!!就在秦老家里!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啦!”

这五户人家的少年很快陆陆续